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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璃這才看清劉玲手裡拿的,是一張一斤的棉花票,高興的問:「這是許同志給的?」
劉啟航總算能插上句話了:「嗯,她說油票也沒有了,就用這個換了。不過只能換一斤。」
半斤也行呀,加上劉啟航買回來的二斤,二斤半棉花就足夠做上一身新棉衣。現在多出半斤,劉璃的眼睛就在幾個弟弟妹妹身上轉來轉去。
從利用最大化的角度看,自然是給劉啟帆和劉啟晟兩個各做一身新棉衣合算——這樣家裡有兩個人有新棉衣。
不過劉璃覺得帳不能這麼算。她衝著幾個弟弟妹妹招招手,讓他們都坐過來,才說:「家裡的棉花,我想給你們大哥做一身新棉衣,你們同不同意?」
劉玲第一個點頭贊成:「大哥天天上山摟柴火,外頭跑腿的事兒也都是他去,他最需要新棉衣了。大哥現在棉衣里的舊棉花,彈一彈還能給啟帆和啟晟兩個的棉衣加一點,他們兩個再出門也不會挨凍。」
「不行。」劉啟航自己則反對:「家裡的東西都是大姐張羅回來的,要不是大姐會做糖油果子,許同志也不會拿棉花票換。要做新棉衣也應該大姐頭一個做。」
兩個小的誰說話都跟著點頭,一點兒也沒覺得頭一個做新棉衣的應該是自己——這年頭農村孩子,都是撿上頭哥哥姐姐的舊衣裳穿,今年他們都做了新衣裳已經很知足了,往舊棉衣外頭一套,精神著呢。
最後,劉啟航摞下一句:「反正大姐你要不做,我也不穿。」轉身就跑出去了。
劉玲跟著點頭:「大哥說的對,大姐最辛苦了,要是你不做的話,我就自己拿著請董奶奶幫著做。」
呵,你這個牆頭草,還都學會威脅大姐了。受了威脅的劉璃想了想點頭同意:「那好,這次我就先做。大姐向你們保證,等明年冬天,一定讓大家都穿上新棉衣。」
話音剛落,劉啟航的聲音就從廚房裡傳出來:「大姐,這真是你做的,太好吃了。你剛才可說了,一個也不給劉玲吃。」
「劉啟航!」劉玲氣的連大哥都不叫了,自己也跑到廚房去,見劉啟航正往自己嘴裡塞丸子,連忙搶一個放進自己嘴裡,香的連連點頭。
劉啟帆和劉啟晟也跑出來,加入了搶丸子的行列。還算劉啟晟有良心,知道是誰炸出這麼好吃的丸子,不時塞給劉璃一個。
笑鬧之間,一盆丸子不知不覺見了底,拿著盆的劉啟航後知後覺的看著空空如野的盆子發愣:「大姐,沒了。」
你一個馬上十五歲的大小伙子,跟個孩子似的用撒嬌委屈的口吻說話,自己不起雞皮疙瘩嗎?劉璃沒好氣的白他一眼:「這是我想留著過年吃的,全都沒了,過年別吃了。」
「怎麼一下子全都沒了。」劉啟晟不相信的看著大哥手裡的盆:「大姐,要不再炸點吧。這回我保證省著點吃。」
劉玲也覺得不好意思,自己剛才可沒少搶。只有劉啟帆大煞風景的向劉璃求救:「大姐,我快渴死了,先讓我喝點水。」
「該。」劉璃被他逗的哭笑不得:「為了能多吃幾頓,我特意多放了點鹽,誰知道你們一頓都給吃光了。吃那麼咸,不渴才怪呢。」
被她一說,幾個人都感覺到喉嚨乾乾的,很希望馬上有一杯水潤潤嗓子。
突然,劉啟晟指著劉啟帆笑了起來:「二哥沒出息,看到好吃的連鹹淡都嘗不出來了。」
哈哈,所有人都被劉啟晟這句話逗笑了,因為嘗不出鹹淡的人不止劉啟帆一個。
笑聲穿過關好的屋門,傳進隔壁的老王家。王滿箱剛眯著,就被笑聲吵醒了,聽到王嬸子也在翻身,問:「劉家幾個孩子笑什麼呢?」
是呀,爸媽都沒了的孩子,還能笑得這麼歡暢,看來劉璃這個當大姐的,真沒讓他們受苦。唉,可惜了這麼能幹的姑娘,已經跟自己的堂侄退親了。
王嬸子沒好氣的說:「你管人家笑什麼呢,睡覺。」
劉璃自然沒再炸第二鍋丸子,不過答應劉啟晟要是村里誰家做豆腐,能換來的話會再炸點兒。
現在她的大業還是做好公社的紅袖箍。不光有本公社的,還有臨近兩個公社革委會的人,也由曹亮牽線,請劉璃幫忙製做袖箍。
至於布的用量和補貼,都跟縣裡給的一模一樣。用曹亮的話說,就是想跟縣裡保持高度一致,那就一點兒也不能錯了,不管是做紅袖箍的人還是該給的補貼。
要是補貼給少了的話,不成了剝削貧下中農的勞動成果嗎。
既然他都給自己開了頭,劉璃直接把去公社食堂買菜搬到桌面上,理由還是那個理由——自己要替各公社做袖箍,沒時間置辦年貨,只能用最節省時間的方式。
幸虧這個時代每個公社的工作人員數量不多,趕在臘月二十九那天,所有的袖箍都做完交出去了,補貼也拿到手了。
劉璃按著每個人做的數量,分給老董婆子三十斤、王巧梅二十八斤,自己還剩下二十九斤。分完後三個人對視一眼,連董婆子臉上都有了笑容。
加上上次分的,七、八天的時間,每個人就掙了四十斤糧票,在這個每人每年只有三百六十斤口糧的年代,誰能不高興。
「要是天天都有這樣的活就好了。」王巧梅不是不知足,可是有了還想更多是人之常情。
劉璃認為這個可以期盼一下:「說不定年後別的公社聽說縣革委會戴了袖箍,也來找我們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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