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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你陪著小清我放心,明早我去看看他,你媽那邊我還是先不告訴她了,她這人喜歡小題大做,我怕她知道了又擔心來擔心去。」江昌林說:「今晚就得拜託你照顧小清了。」
「爸,您放心就好。」顧安風說:「您早點休息,注意身體,明天來之前您知會一聲,我去接您。」
江昌林應了句好。
電話剛掛斷,顧安風臉上的神情便瞬間變了。
變臉之快,若是身邊有旁人在場,恐怕是會覺得困惑。
將手機關掉,在走廊獨自站了會兒,正在準備返回病房之時,手機再度震動起來。
緩緩將手機再度從手心裡抬起來,視線瞥向手機亮起來的屏幕——這次是助理打來的。
他退後一步,轉身走到走廊拐角的應急通道處,關上門才接起電話。
「怎麼樣了?」接起電話來,他問。
助理說:「按您說的,剛查過了,青市警察局那邊正在全力偵破這個案子,給予的重視還是很足的,按您說的遞了舉報信,立馬就有人聯繫了我,我說我不願意透露身份,對方也沒再追問。」
「警局的調查有進展嗎?」他問。
「正打算告訴您呢。」助理說:「警局那邊立馬就著手調查了,他們在查崔國雄十年來銀行流水記錄的時候,已經鎖定了好幾家可疑的打款公司,其中就有一家是和鴻來深入合作的公司,叫盈安,這個盈安的法人跟崔國雄有過大量的私人匯款,十分可疑。」
「我沒記錯的話,盈安直到現在仍然是鴻來分公司最為穩定的貨運代理商。」
顧安風心裡咯噔了一下,知道最不願意接受的事實最終還是要來了,他閉了閉眼,繼續道:「審過崔國雄了嗎?」
助理說:「很可惜,崔國雄的嘴咬的很死,不過公安那邊已經把盈安貨運公司的法人給扣了,可能很快就會有結果。」
「您再等下,有結果我立馬通知您。」對方說道。
掛掉電話的顧安風在原地怔了許久,捏緊了手機一言不發。
良久後,他又給助理髮了條簡訊:「明天開始盯緊江昌林,他的一舉一動都要跟蹤調查,匯報給我。」
隨著收到助理的回覆,顧安風內心開始持續性的高度焦躁不安,但他知道目前他唯一能做的只有等待。他願意相信江昌林,只看江昌林是否會讓他失望。
又過了兩天,助理那頭回來電話,給顧安風帶來了最新的進展:「盈安的法人已經招了,說自己的確在前幾年有聯繫崔國雄購買藥物,由於崔國雄是心臟病專家,他自己家親戚有心臟病,前幾年公司一直虧損,為了還債他想要謀害親戚騙保,因此才請崔國雄為他開藥,想要故意讓親戚的病加重。」
「但他聲稱,持續了沒多久他就良心發現,所以後來沒再給親戚吃過這種藥。」他說:「公安那邊已經證實,他的確有個小舅子有遺傳性心臟病,但近幾年已經轉好,據說就是在仁心醫院做的手術。」
「顧總,您在聽嗎?」這死寂一樣的沉默讓助理難以開口繼續說下去,他咽了口唾沫。
顧安風聲音發抖:「你說。」
「我接下來要說的您可能會很難接受。」助理說:「我按您吩咐的盯緊了江老爺子,昨天他被您接到醫院看過江少之後,回到家便沒有其它動作了……」
「直到夜裡大約九點鐘,有人去了江宅,大約停留了一個多小時之後走的。」
「之後我派去的人緊隨其後,查到對方後來去見了崔國雄的姐姐。」助理道:「兩個人在崔國雄姐姐旗下經營的高檔美妝店見了面。從進去之後,大約過了兩個小時對方才出來,兩個人看起來有說有笑的,應該是認識很久了。」
「而就在他們會面完的第二天,崔國雄就招了。」助理說:「對了,我這邊還有拍到的具體照片,我發給您。」
聽完這一切的顧安風如遭雷擊,半晌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從助理調查的結果來看,江昌林會面崔國雄的人,再把消息傳遞給崔國雄的姐姐,崔國雄再為其頂罪,一切再明顯不過。
照片上記錄的清清楚楚。
而江昌林要崔國雄做的事……雖然不清楚,但也能猜到些許大概。
或許是幫忙偽造江意清的病情證明,又或許會做的更險惡——把江意清的藥掉包,換成根本無效的「特效藥」。
顧安風從來都沒有想到,江昌林會這樣對江意清。
他也根本想不明白,這究竟是為了什麼?
他發瘋一般地趕到醫院,叫醒江意清之後抱起他,接著帶他下樓辦了出院手續。
出了醫院之後,他又立馬安排江意清入住另一家絕對可靠的私人醫院,秘密地入住。
江意清不懂顧安風這是怎麼了,一臉迷茫地問他,哥哥,為什麼要帶我突然轉院?
顧安風卻什麼都沒說,只是看著他微笑:「你只要好好休息就好了,其它的不用管。」
隔日,顧安風便讓醫院的醫生為江意清做了徹底的全身性檢查,但表面上卻對江意清宣稱只是身體的複查。
不久之後江意清的體檢結果便出來了,醫生連夜組織了會議,並將顧安風也叫來。
會議上,顧安風頭一次知道了江意清的真正身體情況。
一個二十歲出頭的青年,身體機能卻退化的像個七十歲的老人一樣,身體裡多個器官已經出現中度衰竭,據體檢結果來看,應該是多年服用免疫抑制劑藥物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