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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安風想說什麼卻最終什麼也沒說,他知道他現在說什麼都已經是徒勞了,他不能否認何寒熙對小清講述的關於自己做過的那些事,只因那些都是真的。
於是他只最後輕輕說了一句:「好。」
接著緩緩轉過身,朝門口走去,最終走出江意清的家,將門關上。
江意清坐在沙發上一直沒有動彈,在顧安風背過身後,默默地看著顧安風離去的背影,他感覺到有一絲莫名的心痛,但只是數秒過後,那絲心痛便消失了。
直到門被關上許久之後,他站起來,將桌上的那些文件當做廢紙一樣扔進垃圾桶內。
仿佛這樣一切就都沒發生過。
*
江昌林從瑞士回到青市之後,已是兩周後了。
他跟陳秀蓮結婚了四十多年除了結婚度蜜月,幾乎從來都沒有像現在這樣一起出國旅遊的機會,這回算是放鬆下來好好享受了一次。
兩人約定等到江昌林徹底退休之後,要一起環遊世界,專心的享受退休後的二人世界。
江昌林在瑞士的時候也會定期和自己的內線打電話,接到的都是一切如常的消息,因此他也徹底放鬆下來,不再為公司的事擔憂。
想著自己只是出國旅遊兩周,公司交給江意清管應該不會出什麼大問題,自己中間也會給江意清打電話,對方也表示一切都和往常一樣,正常運轉。他自然也沒有起疑心。
然而等到回國後第二天,他便從電視和報紙上意外看到關於小道媒體撰寫的鴻來繼承人江意清的黑料,還有一系列和鴻來有關的負面新聞,以及鴻來股價瘋狂下跌的消息。
江昌林察覺到不對勁,連忙給內線打電話,卻已經打不通了,對方的手機號甚至都已經註銷了。
明明前一日還好好的。
他打電話給鴻來的股東,想問問鴻來內部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對方顯得很驚訝:「江董,我以為您知道……江總沒告訴您嗎?公司現在已經徹底亂了套了,現在大量員工已經在準備離職跳槽了,局勢已經控制不住了。」
江昌林大驚:「什麼?這些事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大約一個多月之前就已經陸續開始了,後來公司越來越亂,聽說您去了國外,我們也沒敢打擾。」董事在電話中回道。
江昌林捏緊了手機:「我知道了,我來想辦法解決,下午立馬召開董事會,我會親自到場。」
「好,我這就叫人去安排。」董事回道。
下午時,江昌林親自蒞臨鴻來,召開管理層緊急會議,將鴻來目前的情況大概了解清楚了。會議上,江意清就在角落坐著一言不發,時不時便能收到江昌林投來的不滿目光。
江意清早料到父親會有發現的這一天,如今其它的什麼也做不了,只能像現在這樣低頭認錯,承認的確把事情搞砸了。
會議結束之後,江意清跟著江昌林出了辦公室。江昌林在前面走著,一言不發,空氣中低氣壓瀰漫,幾乎讓人大氣都不敢喘。
直到身邊的人離開的七七八八,空曠的走廊中,只剩江昌林、江意清兩人。
江昌林停下腳步,回過頭,江意清也就這麼站住。
江昌林看著他,壓抑著怒意:「江意清,你夠厲害的啊。短短一個多月,你都做了些什麼?能把公司搞成這個樣子?」
「要是祖輩上打下來的基業就被你這麼毀掉,你等著快死的時候好好思考怎麼在地下跟你祖宗們交代吧!」
江意清低著頭:「爸,我錯了,對不起。」
「我做過的最後悔的事,就是錯信你,把公司交給你來管。」江昌林嗤了一聲:「你就是個廢物,我從頭到尾都沒看錯。」
江意清眸中閃過一絲意外,看著說完便揚長而去的江昌林,獨自站在身後。
雖然料到了父親會生氣,但一向慈愛的父親頭一次發了這麼大的火,還是讓他有些許意外。
他身後,剛從會議室走出來的方熠在牆角處站著,默默地看著這一切。
*
江昌林被逼無奈,只得撥打了何萬沖的電話。
原本他並不想過早找何萬沖幫忙,畢竟兩家還沒結成姻親,協議上定好的本是下個月訂婚,十月初正式結婚。
但沒想到在訂婚之前,鴻來會出這麼大的亂子,這下子他不得不提前請何萬衝出馬幫忙,但也冒了可能會被對方輕視的風險,也不免會落得把柄,日後任對方拿捏。
但此刻,江昌林也顧不上許多了。
誰能想到一個臨死的病秧子會鬧出這麼一檔子事?把他辛苦半輩子打下來的江山逼至現在進退兩難的境地。
何萬沖正在家裡和兒子一起練畫,這是最近剛培養的新興趣,他也到了快退休的年紀,是時候多接觸一些琴棋書畫了。
何萬沖看了眼來電人,輕笑一聲:「果然打來了。」
「早說了他肯定會來求你的,爸。」何寒熙譏笑一聲:「不像他兒子一樣,這老頭子是個軟骨頭。」
「好好羞辱他一頓就好了。」何寒熙說:「沒必要把顧安風背後捅他刀子的事告訴他,我們只要看戲就夠了。我們靜靜地看這個老狐狸和顧安風這個崽種狗咬狗。」
何萬沖看向何寒熙,眼神交匯之間兩人相視一笑,父子兩個想到一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