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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電視機上剛一打開,播報的卻是鴻來前任繼承人江意清下葬的消息。
杜若宣注視著電視機上媒體拍攝的現場畫面,看了幾十秒,接著將電視機關掉。
房間再度回歸寂靜。
他早就得知了江意清去世的消息,那時剛得知的時候,他的反應要比他想像中還要更平靜。
他畢竟是重生者,早就知道這是江意清必然面臨的命運。
他不知道江意清有沒有完成這一次的任務,但若是沒有完成也會再度在另一個平行世界重來,自己也不會再遇到了。
不知道那個世界的杜若宣,會不會做出不一樣的選擇?而他和江意清最後的結果,會不會也和現在有所不同?
他壓制著胸口處莫名升起的悶痛,告訴自己他已經努力做到最好了,避免了上一世替人頂替入獄的結局。一切都很好,他應該高興才對,但他不知道為什麼,卻一點都笑不出來。
他拿出口袋裡的錢包,打開裡面那張合影,拿在手中。照片上,兩個少年攬著各自的肩膀,對著鏡頭露出微笑,像是單純無邪的孩子。
這張照片拍攝於高中某次老師組織的活動課上,當時他和江意清兩人組成一組,在課後拍了這張照片留念。
那是他和江意清唯一的一張合影,也記錄了兩個人最美好的時刻——那時他還剛轉學過去沒幾天,兩個人的關係可以說還不錯。
看著兩個人的合影,杜若宣露出了淡淡的笑容,仿佛沉浸在回憶中。
人與人之間若是一直停留在初見那時,該有多好啊。
慢慢地,他感覺到水滴沿著側臉滑落下來,臉上的笑容逐漸變得牽強,但他仍然強迫自己笑著,仿若這樣就可以掩飾自己此時湧上來的難過。
一邊流淚一邊微笑,場面詭異又矛盾。
*
夜色迷人,零度酒吧的夜場在九點鐘才剛剛拉開帷幕。
樊沉舟剛坐下便要了杯威士忌,一旁的袁文愷連忙攔住:「你的傷好沒好?養傷期間最好還是別喝酒。」
「那你叫我來幹嘛?看你喝?」樊沉舟嗤了一聲:「得了,來酒吧不喝酒算怎麼回事。」
「最起碼加點紅茶。」袁文愷看了他一眼,又吩咐了酒保一遍,讓他把端上來的酒再調一遍,度數調低一點。
兌了紅茶的威士忌端上來,樊沉舟嘗了一口,下意識皺起了眉。但心裡也知道自己現在確實不能沾酒,於是便也沒說什麼。
在醫院自殺未遂被送進病房搶救後,最終他還是被救回了一條命,本來要在清醒後送去公安局立案起訴,很可能會以故意傷人未遂的罪名被判刑。但葉家父母主動找到公安局,表明自己願意諒解,希望可以對樊沉舟從輕處理。
最終基於多方面因素,樊沉舟被宣判緩刑,在醫院養好傷之後便出院了。
樊沉舟的公司已經宣告解散,背負了上千萬債務的他最近正在袁文愷的公司上班賺錢。當然這也是無奈之舉,雖然給袁文愷打工顯然不足以償還自己的債務,但目前的他已經沒有更好的選擇,於是打算走一步看一步,慢慢來。
房子被抵押後,現在他也暫時睡在袁文愷那裡。兩人下了班後沒其它事,便一起約著來酒吧喝一杯,釋放壓力,打發時間。
兩人認識了多年,在一起喝酒就是隨便胡聊侃大山,沒什麼顧忌。
樊沉舟問起袁文愷最近被老爺子逼婚到處相親的事,取笑了他好久。
兩人喝的都快醉了,袁文愷朝舞池裡望了望:「其實現在青市闊少圈沒了江意清,還挺無聊的……你不覺得嗎?」
樊沉舟拿酒杯的手一僵,接著沉默了幾秒,仰起頭喝了一口酒。
見樊沉舟臉色不對,袁文愷立馬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將酒杯放下:「對不起沉舟,我忘了你喜歡過他……不該提起他的。」
樊沉舟說:「沒事。」
「其實我覺得他現在應該算是解脫了,他身體一直都不太好,死前也受了不少罪。」
「唉,哥們喝了點小酒,腦袋都喝暈了。」袁文愷還是有些愧疚。
他知道樊沉舟好不容易才忘記江意清,他確實不該再提起的。
兩人又喝了兩杯,樊沉舟便提議回去了,第二天還要早起上班,該要早點回去準備休息了。
袁文愷便也起身,幫樊沉舟拿起一旁卡座上的大衣,遞給他。
兩人正準備離開的時候,樊沉舟似乎看到了角落卡座上的一抹熟悉的身影。
他投去目光,恍惚間看到了江意清,指間夾起一支煙,斜著身子過來問旁邊的人借火。側眼拋過來的目光清冷,唇間輕輕露出一抹戲謔笑容,美的讓人失神。
然而再一晃神,卻發現一切只是幻覺。角落裡空空如也,一個人也沒有。
袁文愷回身看了他一眼:「看什麼呢?走了。」
樊沉舟收回了目光,垂眸跟上他腳步:「沒什麼,看錯了。」
*
青市郊區的一家高級療養院裡,樓下的花園鳥語花香,此刻正有不少老人在此結伴散步。
作為青市最貴的療養院,這裡每月護理療養費高達兩萬元,但與之相對的,環境、服務、設施也都是全青市最頂尖的。
這也讓在這裡養老的老人基本都能獲得高度舒適的體驗感。
然而此刻,七樓某一間房間裡,忽地傳出突兀的尖銳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