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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諾諾,」醉醺醺的二皇子親熱地把酒遞過來,「就這麼一小杯,夠意思了吧。」
蘇諾聽見自己哀求的聲音:「二殿下……」這下聽起來好像還真有點慌了呢。
於是,關鍵劇情終於開始了。
蘇諾話音未落,只見身邊一直安靜吃菜的蕭廣思忽然放下筷子,站了起來,竟是二話不說就按住了二皇子手中的酒杯。
二皇子眯了眯眼,仿佛這才第一次留意到蕭廣思:「喲,老三你這是……」
蕭廣思英挺的面龐上神態嚴峻,一個凌厲的目光甩向二皇子,在強大主角氣場的烘托下,開口說出了一句非常經典的台詞:
「諾、諾諾,不可、可以喝酒。」
……蘇諾無力地聽見撲哧一聲,氣流從自己鼻孔和嘴巴里同時噴出。要是他能掌握這具身體的控制權,興許還來得及掩住口及時把這一聲轉換成無害的咳嗽,然而他不能。所以他只能麻木地接受現實——自己這副不知天高地厚的殼子,又雙叒叕一次當面嘲笑了男主的結巴,向著被刨墳掘屍的慘烈下場更進一步了。
得,反正也不是第一回了。作死作死,作著作著他都習慣等死了……
不得不說這一朝的皇室子弟們還是比較有修養的,此時滿場除了蘇諾之外,並無一人笑出聲來,只是保持風度各自低頭微微竊笑而已。蘇諾管不了自己的殼子,然而內心憐憫他們簡直超過了自己,裝什麼裝,裝什麼裝?你們以為忍得這麼辛苦,就不會被男主記仇了嗎?等著後面的劇情分分鐘教你們做人吧。
(蘇諾對男主某次殺人之後的名言印象十分深刻:「那些連嘲笑你都不肯大聲的人,才是真正瞧不起你。」這是什麼奇葩邏輯……為什麼細品之下,又覺得有那麼一絲絲道理呢?)
當然,最可悲的是,他們以為自己的嘲笑會在男主脆弱的心靈上留下不可磨滅的創傷?開什麼玩笑,人家男主根本就是懷著逗弄小白鼠的心情故意讓你們笑的好伐,要是他真的介意,他也就不會結巴了。
關於結巴這個問題,雖然原書中沒有明確指出男主這個變態是裝的,但是在書里所有不適宜結巴的場合,男主一次都沒結巴過,所以背後的貓膩可想而知了。
可憐蘇諾空有上帝視角,卻一點都不能物盡其用。「諾諾,」二皇子的目光瞥向他,「老三管你管得可真緊啊。」
「他就這樣,」蘇諾聽見自己嫌棄地說,「二殿下別放在心上,」說著自己主動伸手接酒杯,「願賭服輸,我喝。」
二皇子倒是愣了一下,沒有馬上把酒杯給他,蘇諾心裡明白,其實二皇子他們剛才只是借著酒勁跟他鬧著玩罷了,蘇諾自小體弱,御醫曾經叮囑過最好不要沾酒,他們都門清,誰敢冒著惹永昭帝大發雷霆的風險灌他酒?
二皇子乾巴巴笑道:「還是算了吧,你可是老三的伴讀,怎麼好這麼不聽他的話?」
「他才管不著我,」蘇諾聽見自己作死地哼了一聲,「整天煩都煩死了,知道的說我是他的伴讀,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我的跟班呢。」
二皇子尬笑兩聲,不知不覺手中的酒杯已經讓蘇諾搶了過去。
可惜誰都看不到,表面上囂張的蘇諾,內心有多麼崩潰。蕭廣思當然不是無緣無故地管他,從十二年前進宮開始,蘇諾就被永昭帝安排做了三皇子的伴讀,這也正是他在宮中行走的正式身份。但是顯然蘇諾這個炮灰命沒有抓住近水樓台的好機會抱男主大腿,倒是拉得一手好仇恨。
客觀原因上,永昭帝寵愛蘇諾,冷淡蕭廣思,所以蘇諾各方面的待遇總比蕭廣思這個正牌皇子好上一大截,他們又朝夕相處,可想而知蕭廣思心裡是什麼滋味。主觀上蘇諾自己的所作所為,比如當著三皇子的面獨吞永昭帝送來的點心,比如對三皇子頤指氣使呼來喝去,再比如蠻不講理搶走三皇子僅有的玩具,也絕對無益於改善兩人之間的關係。
但是像蕭廣思這樣心機深沉的人當然不會有任何嫉妒的表示,當蘇諾恃寵而驕愈發對他不敬的時候,他反而順著永昭帝的意,愈發護著蘇諾,堂堂皇子儼然成了蘇諾的保鏢加保姆。永昭帝雖然沒有明說,但他這麼多年來堅持讓蘇諾做蕭廣思的伴讀,顯然是對蕭廣思這種行為的認可。
因此,宮裡的人私底下多有嘲笑三皇子為了巴結蘇諾這座「靠山」,寧可做小伏低,主僕顛倒,不過當然了,他們是不會當著蕭廣思的面把這些話說出來的,如此腦殘的勇士只有蘇諾自己。準確來說,是他這副不知死活的殼子。
他能怎麼辦?他也很無奈啊。
劇情繼續推進,蘇諾搶到了酒杯,剛剛作勢欲飲,蕭廣思一把將酒杯奪了過去,仰頭一飲而盡。蘇諾轉頭看向他,只見他面無表情,就像剛才什麼都沒聽見過。
二皇子笑起來:「諾諾,別看你這麼不領情,老三還替你擋酒呢。」
「要他多管閒事。」蘇諾氣鼓鼓道,「咱們再比!」
蘇諾說著正要去拿投壺用的箭,今天的東道主六皇子蕭廣宇起身攔住他笑道:「諾哥哥,你輸了又不認罰,那還比什麼呀。」他是個剛滿八歲的少年,撒著嬌說話十分可愛。
一陣起鬨聲中蘇諾道:「誰說我不認罰!不能喝酒,大不了賭別的,只要六殿下想得出來,我都奉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