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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諾內心憂急,恨不得趕緊過去給他擦掉綠光,可是當著這麼多人畢竟不太敢亂動,好在他安慰自己,這件事肯定是不會成的,皇帝陛下那麼疼愛他,哪捨得把當兔子賣了?事後他總可以去向蕭廣思解釋……
永昭帝哈哈一笑,向陳凝芝道:「你這孩子還真是實在!朕喜歡!阿芝,」這次換上了他用看「親女婿」的眼神瞧著陳凝芝,「朕的諾諾就是這樣又乖又省心,以後你可要善待他——」
「不要!」蘇諾震驚之下,本能地開口驚呼,他萬想不到這個時代包辦婚姻的風氣如此可怕,明明他本人還在場啊!這是連問都不問他一句就要定下來了?
永昭帝卻似渾不在意,揉了揉蘇諾的腦袋,繼續向陳凝芝道:「你看,諾諾就是這麼容易怕羞,以後恐怕都得靠你自己主動了。」
什麼怕羞!他這是在拒絕包辦婚姻的毒瘤好不好!
「我不是……」
段位更高的皇帝陛下沖他噓了一聲,露出老母親般的微笑:「好了你這孩子,你那點小心思朕還不知道,當著這麼多人朕也不羞你了,以後再說。」
陛下您到底知道什麼啊?
某小炮灰瞪大了眼睛,正在他一步步被套路到無力還手之際,只見一直站在後面未發一言的蕭廣思,忽然上前,一撩袍子,也跪在永昭帝面前:「父皇,兒臣也有要事奏稟。」
「你?」永昭帝的笑容冷了許多,帶著幾分譏諷,「你又要說什麼?」
蕭廣思淡淡道:「父皇不能給諾諾和陳姑娘賜婚。」
蘇諾見蕭廣思突然挺身而出,先是感動,隨即就更覺得糟糕了,他的男主大人這不是一下子就跟皇帝陛下對上了嗎?話說男主光環再厲害,眼下這階段也還比上人家皇帝陛下直接手握定人生死的大權啊,正面剛實在太吃虧了!
果然永昭帝不耐道:「朕能做什麼不能說什麼,還輪不到你來多嘴,退下吧。」
蕭廣思卻像是根本沒聽見:「父皇明知諾諾的病由心生,還要強迫他做不合心意之事,難道是有意想看他鬱鬱寡歡、傷心成疾?」
「你——!」永昭帝登時大怒,蕭廣思句句聲聲恰戳到他內心痛處,讓他氣得幾乎說不出話來,半晌才恨恨道,「退下!再敢說一個字,朕就馬上治你個不敬之罪!」
蘇諾嚇得臉色都白了,他平時也不常見到皇帝陛下被氣成這樣,而且此時當著外人,身為皇帝說出去的話那可是收不回來的,要是蕭廣思真被治罪,可不是肯定要倒一番大霉了?
他急忙向蕭廣思使眼色,想讓他千萬別說了,可是蕭廣思並不像是看見了的模樣。
哎呀,這個榆木腦袋的男主!稍微慫一點不行啊!連人至慫則無敵的淺顯道理都不懂,還當什麼男主呀!
某隻小炮灰空在心裡著急,可他的男主大人卻依然沒有絲毫認慫的意思。蕭廣思乾脆沒有看蘇諾的眼神,他知道諾諾未必想讓他出頭,但是諾諾是他底線,他決不允許他的諾諾被任何人欺負了去,哪怕是打著關心的名義也不行。
所以他不顧威脅繼續說了下去:「只——」他本來大概是想說只要父皇肯尊重諾諾的意見,他寧願被治罪之類的話,然而只說出第一個字,準確來說,是第一個字只發了半個音,就被某隻撲上來的小炮灰捂住了嘴。
蘇諾都不知道自己居然也能做出這麼敏捷的動作,他只顧慶幸,大概應該這還算是……不晚吧?
既然再說一個字要治罪,那沒說完一個字就應該不算,皇帝陛下金口玉言,標準決不可亂!
於是他調整姿勢跪在蕭廣思身邊,戰戰兢兢向永昭帝澄清:「陛下,他只說了半個字,沒有到一個字的。」
永昭帝愣了愣:「諾諾,你起來。」
蘇諾卻更不肯從他的男主大人身邊起來了,反而湊得更近了一點,仿佛這樣就能用自己羸弱的小身軀護住蕭廣思一樣,迫切地再次懇求:「陛下,真的只是半個字!」
永昭帝眼見自己的心肝寶貝都快在大庭廣眾之下貼到某人身上去了,也只有咬咬牙認了:「是,朕知道了,只是半個字!諾諾你快起來吧!」但是他很快發現事情沒有這麼簡單。因為那隻達到目的的小炮灰非但沒有起來,反而真的直接就倒到某男主身上了,一邊還可憐兮兮地哼唧著:「哎呀,我的頭好暈,好難受……」
蕭廣思一聽他說難受,急忙扶住他,本能地就開始進行各種關心的發問:「怎麼又頭暈了?要不要再去歇一下?」
然而在他擔心萬分的時候,得到的回應卻是,某隻小炮灰偷偷沖他眨了眨眼,那得意邀功的小眼神里分明寫著「還是我聰明吧?」
蕭廣思:……
他選擇了用一張面癱臉來回答這個問題。
蘇諾可不顧自己邀功的企圖再次被冷地漠拒絕回應,他還繼續像模像樣地裝著:「不要,我要回宮!我要到我的床上睡,在外面睡不著,越躺越暈……」
永昭帝冷眼旁觀著這一幕,本來牙齒都快咬碎了,但聽見蘇諾這麼說,他也想起來,諾諾是有這麼個認床的壞毛病,剛才本想讓他多睡一會兒,可他根本睡不踏實。再瞧瞧,那小臉都白成什麼樣了?
他當下決定,旁的事都不打緊,關鍵還是讓諾諾先回宮休息好。
於是他道:「好,諾諾先跟朕回宮,其餘的事延後再議。」說著,便親自扶起來他的心肝寶貝,帶蘇諾一路回宮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