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頁
謝長情說到這似乎有點累了,轉個身,坐到會客的小沙發上。
司起依舊停在原地,站在距離門口一步的位置處。他在思索好友所有內容的可信性,如果謝長情所言千真萬確,新任組長同歲煙的昏迷之間怕不是有什麼不為人知的因果。
「不過話又說回來,」謝長情換個舒服的姿勢,「成為我們組的組長可不是什麼好事。」
他彎了下嘴角,要笑不笑的,「畢竟總部誰人不知,你是組內內定的領導者,只是懶得就位,私下根本沒人敢同你爭。」
謝長情說完舒一口氣,看向前方。病床上的人姿勢很乖,從側面只能看到小半張臉,還因為光線很是模糊,但不能判斷,其沒有任何護理人員口中所說的甦醒痕跡。
真是愁人。
謝長情把玩衣角,小小一塊布料被他捏成四不像。
依他對好友的了解,只要對面前的人有丁點在意,哪怕他所言如空穴來風,男人都會進行調查。到時一旦證據確鑿,啊,謝長情仰躺進小沙發,腦海里已經出現新組長驚慌失措的面孔。
不要辜負他的期待啊。謝長情偏過頭,餘光將好友盡收眼底。
司起的眉頭微微聚攏,心底已經計劃,眼下只差核實歲煙同許朝煙之間的聯繫,他們會是同一個人嗎?
司起抬起腳,在無形的催促之中向前邁步。
窗外的光亮大片地闖進他的雙眸,他的意識有點發散。
如此說來,他以往執行的任務內容向來是幫助主角走向人生巔峰,這還是第一次做拯救配角的任務。
這之間是不是又有誰在推動。
司起並不愚笨,他微不可查地回頭掃一眼好友,步伐堅定來到床邊。
若如他所想,當真是他這位不靠譜的好友從中助力,那麼病床上的人是誰幾乎不言而喻。
男人的雙腿抵住床欄,過于堅硬的材質令原本筆挺的西褲微微向內凹陷。
所以他想的是正確的嗎?
窗外的風又吹進房間,吹得司起心跳加快。
「低頭。」
他在心底命令自己,語氣強硬宛如在對待下屬,只是這位下屬不算聽話,枯站在原地三四分鐘才緩慢地垂下頭顱。
床上人的面孔一點點映入眼底,護理人員說得沒錯,是一張柔弱漂亮的臉。
膚色蒼白,過於刺眼的光似乎可以輕而易舉地將其穿透,司起感覺他甚至能看到皮膚下的黛色血管。睫毛很長,濃密的宛如遮天蔽日的叢林,跟隨呼吸的頻率輕輕顫動。往下是挺翹的鼻尖和沒什麼血色的雙唇,唇角如記憶中一樣,天生向內壓,臉頰上有不明顯的小渦。
視線最終停在床上人的唇下,因為昏迷無法正常進食,他的下巴很尖,用雙眼便能描繪出下頜骨的形狀,視線來回打量幾次,司起垂在身側的手指驀地收緊。
是他的...煙煙。
男人的唇抿成一條直線,良久才開口說話。
「太瘦了。」
沙發上的謝長情沒聽清,狐疑地抬起目光,「什麼?」
司起沒再重複,他回憶護理人員的動作,小心翼翼地為歲煙壓了壓完全不需要整理的被角。
否則他不知道應當做什麼,現實不似任務世界,他同歲煙才認識幾分鐘,或者說他單方面的熟識。
但如此已經很好了,畢竟在任務突兀結束時,他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了。
男人的目光中滿是憐愛,他依舊站在原地,可背影卻沒了方才的落寞。
見狀,謝長情又癱回沙發,無聲感嘆說過一次的話。
冷血無情的工作狂魔也會被拿下,真是大開眼界。
謝長情露出笑容,四肢放鬆,他知道他說出的承諾已經完成了大半,剩下的要看司起的表現了。
腦海中剛浮出如此念頭,耳旁便傳來男人的聲音。
司起沒有任何前情提示,直入主題道:「證據。」
他需要新上任的組長迫害歲煙,令其陷入昏迷的證據,否則他沒辦法光明正大地解決。
謝長情頭也沒抬,早料到好友會說這句話,調出光屏,手指在上面滑動幾下,一份打包好的資料傳送到司起的個人終端。
男人抬起手腕剛要打開,念起床上的歲煙,又走到角落背過身。
護理人員強調過,歲煙有了要醒的跡象,聯繫相關行動,難道拯救任務世界的悲慘配角可以喚醒他?
司起動作一頓,又繼續補充,應當是拯救歲煙曾扮演過的配角。
但如何找到相關配角所對應的任務世界還是個問題。司起將此事提上日程,決定回去就辦,至於當下,他點開了資源。
解壓的進度條飛快增長,不過兩秒,一張電子表格出現在男人眼前。
這是一份工作記錄單。
白底黑字清晰地記錄了歲煙在昏迷前一周執行的任務內容,每一項任務的介紹中都有深紅色印記。司起將表格滑到最下方的圖例,從中找到了解釋。
深紅色代表曾有數位員工放棄執行該任務。
換言之,這些任務本該如陳年卷宗壓在貨架的最底層,卻倒霉地落到了歲煙的頭上,還不是一件,少說有三四件。
見到歲煙的欣喜被憤怒取代,男人的眉頭皺起,周身的氣場頓時令令人生畏。
謝長情早知如此,縮進沙發裝死不吭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