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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令眼睜睜看著這一幕,面容霎時慘白, 像是想到了什麼,回頭深深地看向長街的另一個盡頭。不知過了多久, 他慢慢將臉埋進手心,丟掉冷淡的面具,發出痛苦的悲鳴。
*
「霧先生,現在我們要去哪裡啊?」
司起同許朝煙走在長街上,一人一霧向入口處快速移動,眼下他們能夠去的店鋪只剩下了三個,樂器行,兩元店和文具店。
男人的思路很清楚,「我們先同何令匯合,然後去樂器行。」
根據燈薇對店鋪的描述,這三間店正好由遠及近坐落在街道一側,相距又很近,所以去哪家店都很方便。
但當務之急,是確認何令這個古怪存在有沒有做出不利於眾人的事情。
司起絕不允許有破壞任務目標積分上升的障礙存在。
除此之外,留給他們砍價的時間也不多了,根據唐河大嗓門的提醒,現在只剩下半個小時。
換句話說,一家店只有十分鐘的探索時間。
念及此,一人一霧加快速度,臨近入口時,遠遠捕捉到了何令的身影。
許朝煙牢記司起的囑咐,對何令保持一定的警惕,見到人也只是拘束地打招呼,「讓你久等了。」
何令站起身,停在原地看著他們跑近,臉上露出一閃而過的冷漠,又在側頭時消失不見。
何令說,「沒有,時間卡得剛剛好。」
說罷,他指了指捲簾門,「文具店沒什麼線索了。」
司起順著他的手指看去,破舊的捲簾門上空無一物,看上去確實沒什麼了。
何令又說,「我在這站了很久,唯一碰到的線索就是那塊大橡皮,她看我的眼神跟初見時一樣,總感覺要殺了我,也沒說什麼。」
說著何令按一下太陽穴,「不,好像說了,她要去參加葬禮來著,我覺得同奶茶店老闆參加的是同一人的葬禮。」
「除此之外,她什麼都沒說,越過我徑直走出了街道消失了。」
說到這,何令閉緊嘴巴,下意識在霧氣中搜尋司起的雙眸,想要確定男人的神情,可惜霧氣不會顯露任何情緒。
許朝煙聽得迷迷楞楞,等他說完呆呆地點點頭,下意識道,「好多消息。」
何令眯了下眼睛,說,「我話可不多。」
此話一出,正在頭腦風暴的司起抬起頭,將任務目標帶到自己身旁。
他察覺到了,何令態度的變化,變得過于敏感了。
看來他的真實目的要藏不住了。
司起不再同其廢話,交代自己的計劃後帶領兩人前去樂器行。
期間他走在兩人中間,時時刻刻警惕何令的動作,做好扼其喉嚨的準備。
可還不等司起有何舉動,詭異的事情再次發生了。
當他們路過處於三間店鋪中央的兩元店時,一道音樂聲響徹街道。不同於在話梅屋時聽到的歌曲,其是一首所有人都非常熟悉的背景音?
司起找不准這首歌曲的定位,好在身旁的許朝煙準確地喊出了歌曲的名字。
「啊啊,是《廣播體操》。」
說完他仿佛被糟糕的東西攻擊了,緊緊地閉上嘴巴,甚至恨恨地拍了自己一下。
司起被他的動作驚住,本能地停在兩元店門口,霧氣圈住細瘦的手腕,將被打到的皮膚露出。
男人以為他被詭異的能量干擾了,少有地將重要的任務主動調後。
「被控制了?」司起說。
許朝煙懵了,被圈住的手指動了動,慢半拍地反應過來,小聲道,「我沒事,霧先生。」
他只是碰到熟悉的線索比較激動。
兩人一問一答對話,獨特的氛圍何令根本無法融入。
他正好藉機觀察聲音的來源,是街道後方隱隱約約浮出的。
明明連輪廓都十分淺淡,何令卻清晰地聽到了其中傳來的紛雜聲音。
廣播體操的聲音只是最明顯的一道,還有很多其他的動靜,它們越來越清晰,如魔音般灌入他的腦海,嬉笑打鬧,朗朗書聲…似乎只要他一走神便會將他扯入其中,成為校園的一員。
何令用力扣了下拇指指蓋的月牙邊,細小的血珠溢出,他卻感受不到任何疼痛。
他想,情人梅又想傳遞什麼信息呢,又想通過眼前的怪異告訴他,或者說他們什麼呢。
輕聲囑咐任務目標的司起注意到何令的沉默,對許朝煙招了招手,附在其耳邊低語兩句後,圈住人的手腕對何令說道,「該走了。」
何令從恍惚中回神,點點頭,一言不發地跟隨男人的腳步前進。可還沒走兩步,霧氣停在了兩元店門前。
沒有玻璃門阻隔的店鋪宛如怪物的血盆大口,將外界的光亮盡數吞滅,隨後靜靜地守株待兔等待他們的進入。
而它的誘餌則是眾人難以抵抗的預兆感。
幾乎在同一時刻,身處在長街各處的幾人紛紛感受到了來自店鋪深處的呼喚,他們的腦海中下意識浮出相同的念頭,裡面有他們需要的東西。
自制力最差的唐河跟隨心底的聲音向前走動兩步,眼見要加快速度奔向兩元店時,被燈薇一把拽住。
燈薇大聲喊道,「唐河!醒醒!」
可唐河的耳朵里只有來自模糊校園的混亂聲響和來自兩元店的呼喚。
他無法自控地抬起頭,看向街道旁側的中學,只有輪廓的大樓中有一抹黑色,細長宛如人影。當他看過去時,遙遙同他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