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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耀光妻子秦氏為人內向,與他們一起用飯時,總是放不開。崔素娘乾脆讓他們夫妻,在自己的院子裡開火,免得秦氏拘束。
這些天崔耀光找到了一間鋪面,準備再開「書齋」,程子安見他進來,問道:「書齋置辦妥當了?」
「沒呢,書還未送到。我收到阿娘來的信,給你瞧瞧。」
崔耀光掏出信遞給程子安,他手腳勤快,接過莫柱子提到門口的小爐茶盞,讓他先下去忙,自己拿了茶盞爐子放好,同開爐子煮茶水。
信上除了方氏對他的關懷問候,還寫了家中兒女親事等瑣碎事情。
青州府也有消息,項氏先前生了個女兒,眼下又懷上了。崔耀祖寫了信回家,說是孫仕明到處在給阿寧相看親事,想要把她嫁入青州府的高門大戶去。
程子安將信扔在案桌上,說不出的惱怒。
崔耀光杵著火鉗,抬頭看向他,道:「子安可生氣,我都快被氣死了。小姑父恁地不要臉,竟打著賣女求榮的主意!他孫氏是什麼門第,他舉人的頭銜都沒了,早就不是官身,就是庶民而已!今年的秋闈,憑他的本事,定當又名落孫山。我看他啊,是想將阿喬嫁入高門大戶,換一身皮囊,混個官身做!」
雲州府的秋闈已經過了,不出所料,考生皆名落孫山,連一個舉人都沒出。
孫仕明的學識,拿到雲州府,勉強能排到前十。
在學風還算濃厚的青州府,孫仕明那點本事就不值得看了。
關鍵是,孫仕明讀書死板,做人更是一塌糊塗,程子安想起與他在京城打交道的那段時日,頭就開始隱隱作疼。
阿喬的親事,崔耀光想得還淺了些。
程子安淡淡道:「做不了正妻,阿嬌生得美貌,若是去做妾,高門大戶就不會挑了。阿喬做了妾,姨父算不得正經的丈人,他打著阿喬受寵,要是一舉得男,他這個便宜丈人,也能得到高看一眼,跟著雞犬升天。」
崔耀光將手上的火鉗往前重重一擊,罵道:「忒地不要臉!我就不明白了,以前小姨父,還算要點臉,現在怎地變成了這樣?」
中年鬱郁不得志的男人,一步不要臉,步步不要臉,沒臉沒皮得會超乎人的想像。
想到溫婉善良的阿寧,程子安緩了口氣,問道:「你可知曉,小姨父要將阿娘許配給哪一戶人家?」
崔耀光搖頭,道:「阿娘信上沒提,這件事,估計只有阿哥知曉些內情。要不,寫信去問問小姑母,她應當也知道一些。」
崔婉娘賢惠軟弱得過了頭,程子安道:「不要問姨母,就問大表哥。得快去寫信,希望能趕得及。」
崔耀光連爐子也不管了,扔掉火鉗就奔了出去。
程子安本想說他來些,看到崔耀光已經跑得沒了人影,乾脆隨了他去,自己坐下來,磨墨鋪紙,寫了兩封信,一封給崔耀祖,一封封號,一併封好送了出去。
爐子上銅壺裡的水沸騰了,程子安前去提壺沖茶,捧著熱茶坐下來,程箴也回來了。
程子安忙再沖了一盞遞給他,道:「阿娘學得如何了?」
程箴嘗了口熱茶,無奈道:「你阿娘就是湊個熱鬧,待學生來了之後,她還要授課呢。學這麼一會功夫,能學會點皮毛就不錯了。」
程子安也笑,道「阿娘只要自己有興趣就好。」
程箴道也是,旋即眉頭皺起,問道:「子安,在去府學的路上,你阿娘還同我提起,說是吳娘子那邊欠著的織機錢,不知何時才能還清。吳娘子的友人已經寫信前來討要過,她拿不出錢,又不好來問你要,連莫草兒的嘴角,最近都長了好大一個火泡。」
欠錢的滋味好不好過,端看要欠誰的錢。
有良心之人,欠了好心人的錢,成日記掛在心上,連飯都吃不香。
程子安雙手搓了搓臉,將那股鬱郁之氣搓散,說了拿備荒的錢出來,先還一部分的想法。
程箴道:「眼下只能如此了,唉,失信於人,總是覺著慚愧。」
程子安道:「除了這些,我想著先賣一些布料出去。雲州府的布莊東家,對府學織出來的布,都很是有興趣,不若先賣給他們一部分。先交錢,後面慢慢交布料。不過,這筆錢,只能抽出一小部分出來。首先,雲州府還未養蠶桑,織緙絲布料的絲線,還得花錢購買。這是最大頭的一筆。織娘們織出的緙絲布料,就算是學生,也要支付一定的酬勞。織娘們又是先生,她們要授課,還要織布,酬勞就更少不得了。」
程箴不斷點頭,道:「要拿個詳細的章程,不若將草兒與吳娘子叫來,問問她們的主意。」
程子安也是這般打算,道:「我是外行,肯定要先徵詢吳娘子與草兒的意見,不會胡亂拍板。」
雖說先賣布,能填補一小部分的窟窿。程箴又開始擔心起備荒銀子的空缺:「芋頭明年的收成不如今年,要是小麥收成不好,明年缺了糧食,又得焦頭爛額籌錢。」
程子安寬慰他道:「阿爹,明年的布應當會多一些,我打算,明年將種小麥的一部分田地,挪出來種芋頭。種芋頭的地,拿來種植高粱,小米。芋頭的種子,各縣互換。」
程箴猶疑著道:「此舉可行得通?」
程子安道:「芋頭種子跟小麥種子一樣,得經常互換。今年的小麥收成,大家都有目共睹,天氣是一回事,肯定與種子也有一定的關係。與雲州府更換種子的吉州府,今年的天氣與去年差不多,每畝地的收成,也高了近五十斤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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