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攤子鋪那麼大,雲州府織造學堂的產出呢?
差不多是零!
空手套白狼段數太低級,做買賣的人不笨,程子安還是打算先戴上手套。
眼下的「手套」,一是織造學堂的擴建,增加花樓機,織機,以及織娘。
程子安道:「阿爹,要勞煩你親自走一趟江南,去購置花樓機,織機,雇用織娘。因為手上的錢不夠,支付不起現錢,只能阿爹出面去保證,先賒欠,要是布莊的東家有興趣參與分銷,則以後以布料償還,若是沒興趣,就按照每月一成的利息支付。」
月利息一成,已經差不多是市面上放印子錢的利。
程子安很心痛,但沒辦法,苦於手上沒錢,花樓機難買,只能咬牙出了。
而能賒欠到,還得靠著程箴的臉面,雲州府府衙的背書。
程箴當年在整個江南道,也算是小有名氣,受傷斷了科舉之路後,名氣就更甚了。
「沒想到,我這疤,還有用得上的一日。」程箴撫摸著臉上的疤痕,哈哈笑道:「我一走出去,誰都不會懷疑我是假冒,騙子。」
程子安見程箴能說笑,完全沒一絲芥蒂,替他開心的同時,腦中莫名想到了項伯明。
人與人完全不同,自怨自艾真沒用,倒下了,必須爬起來。
不然的話,別人會眼都不眨,踩在你身上而過。
程子安笑道:「阿爹帶上張大叔一起前去吧,張大叔腦子靈光,在身邊能搭把手。」
程箴點頭應了,道:「我明朝就出發。走,我們先去府學,不要耽擱了。」
程子安收起信,與他一道出了門,在騾車上說了阿寧的親事。
程箴神色陰沉聽著,道:「青州府離得不遠,待我將織機這些事情辦完之後,親自去青州府走一趟。兀那漢子,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了!」
兀那漢子,程箴還是太端方君子,在憤怒也罵不出別的髒話。
程子安說了給崔耀祖去信之事,「阿爹能去走一趟也好,我怕大表哥沒膽量氣勢,照著法子做,最後也會走樣。」
程箴話鋒一轉,神色瞬間變得柔和,道:「你阿娘成日忙得很,我出門了,你要多操心些,別讓她累壞了身子。阿寧的親事,你先別與她說,離得這般遠,你阿娘知道了,一時也沒法子,成日擔心得吃不好睡不著,反倒傷神。待事情解決之後,再同你阿娘說一聲。」
也是,知道後使不上力,只能幹著急。
程子安道:「阿爹放心吧,你也要保重身子,別太累了。實在不行,以平安為上。阿爹出門,阿娘在雲州府日夜牽掛,可別累壞了回來,阿娘還不得揍我。」
程箴斜了他一眼,佯怒道:「敢取笑起你老子來了。」
程子安咳了咳,趕緊閉了嘴,踢了踢車壁,探出頭去對駕車的慶川道:「你趕快些,莫要耽擱了午飯。」
慶川將鞭子甩了個響亮的鞭花,騾車漸漸加快。
程箴好笑地道:「你又打算去聞山長那裡蹭飯吃?」
程子安臉不紅心不跳地道:「好久沒見過老師了,老師忙得很,只能用飯的時辰能歇一歇,我只能在這個時辰,與他說說話。」
程箴見他睜眼說瞎話,嗤笑一聲,懶得搭理他。
程子安其實一半是為了聞山長處的飯菜,另一半則是實話。
長山的妻子小徐氏擅茶飯,林老夫人勸不了一心撲在府學的聞山長,只能多關心他的吃穿,派了小徐氏去給他與聞緒,聞承做廚娘。
如林老夫人與徐氏,崔素娘幾人,她們中午留在紡織學堂用飯,趁著下學的時機學習。
聞山長是他的老師,也是他的益友,親人。
聞山長一家人對他的支持,程子安此生都無以為報。
有了聞山長他們,程子安堅持的信仰,選擇這條崎嶇,危險重重的路,走得方不那麼孤單。
到了府學,學堂的鐘聲悠揚傳來,中午下學了。
程子安裹緊衣袍,跟在程箴身後跳下騾車,笑道:「阿爹,我們走快些。」
程箴瞪他,腳步卻不由自主加快了。到了聞山長值房院子前,與躬身走來的他不期而遇。
程子安誇張後仰,喲了一聲:「老師,你什麼時候入了乞兒幫?」
聞山長衣袍凌亂,鬍子被風吹得像對雜草糊在清瘦的臉上,腋下夾著一卷書,袖著手,遠遠看去,還真像是街頭的乞兒。
程箴上前見禮,忙著賠不是,聞山長眼皮都沒眨,道:「又來混吃混喝了?」
程子安呵呵笑,跳上前,抽出聞山長腋下夾著的書卷拿著,順手攙扶住他:「老師的手臂真暖和。」
聞山長拿眼角斜程子安,卻沒推開他,由著他攙扶進了屋。
程子安放下書卷,自顧自去捅開爐子,燒茶水,添了炭在熏籠里點燃。
聞山長看著程子安的行動,眼神不知不覺溫和下來,喚來長山,讓他去灶房多加了兩道程子安愛吃的菜。
幾人坐下來說話,程子安簡單說了府衙的情形,道:「老實,我打算擴建紡織學堂。考慮到府學以後的發展,要不買幾間府學周圍的宅子,划進來改建,要不將織造學堂,搬到寬敞的地方去。紡織學堂現歸屬於府學,老師以為何種方式比較妥當?」
聞山長聽得一愣一愣,難以置信道:「紡織學堂竟然發展得這般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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