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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姑母姑父不在,沒人能管著,瘋了,都瘋了!」
嘴裡嘀咕著,崔耀光飛快爬起來,連地上的碟子也不要了,追進了程子安的書房。
程子安在鋪紙磨墨,見他進屋,眼皮都不眨,道:「幫我磨墨。」
崔耀光哦一聲,前去倒了清水在硯台中,拿了墨錠打轉,探頭看去,問道:「你打算寫什麼?」
程子安提筆蘸了墨汁,笑道:「我打算寫摺子,給聖上要花樓機。」
崔耀光好奇地問道:「宮中的內侍宮女們,難道還要織布?」
程子安哈哈大笑,道:「他們當然不織布,聖上也沒有花樓機。」
崔耀光不懂了,不解問道:「既然聖上沒有花樓機,你為何要找聖上要花樓機?」
程子安一邊寫字,一邊道:「聖上雖沒有花樓機,但聖上有工匠。我以前在工部時,就強調過工匠的重要,這次,我要再次提醒聖上,要看中工匠,他們才是建造錦繡天下的大周功臣!」
崔耀光似懂非懂,不過平時程子安說大事時,他大多聽不透徹,便撓了撓頭,沒再追問,認真磨起了墨。
其實,程子安是被逼無奈,再要豪賭一場。
要是賭贏了,他能得到的收穫,豈是花樓機。
要是賭輸了,僅有的一台花樓機,也要一併折進去!
作者有話說:
第144章 144 一百四十四章
◎無◎
聖上收到程子安的摺子, 氣得咬牙,恨不得將他罷官打入大牢,卻難得無可奈何, 只能啞忍。
畢竟, 將程子安罷官容易,他從內庫拿出去的銀子, 全都打了水漂。
且雲州府擺下那麼大的陣仗, 聖上心底一清二楚, 放眼整個朝廷,無人能接下這個攤子,將其繼續發展下去。
聖上忍了又忍,將政事堂的相爺,吏部與工部的尚書傳到傳到承慶殿。
過了一會, 聖上又吩咐人,前去將三個皇子也叫了來。
大殿寬敞,坐了近十人也不顯得擁擠,眾人端坐著, 聆聽著聖上的話。
「雲州府請求,派遣將作監的工匠前往雲州府, 鑽研做花樓機, 諸位覺著如何?」
三個皇子中,只有大皇子略微知曉花樓機為何物,二皇子三皇子皆未聽過。
政事堂的三個相爺, 吏部陳尚書與工部章尚書, 他們倒是清楚, 尤其是章尚書, 對花樓機懂得要多一些。
章尚書尚在琢磨, 花樓機所需的部件繁多,極為複雜,將作監的工匠雖說有手藝,雕花建樓造船,修建宮殿皆手到擒來,造花樓機的話,估計還是稍顯困難。
除了何相聽到是程子安之事,絕不先出聲之外,其餘幾人皆一致反對。
大皇子以前靠著程子安在工部時,得了不少誇讚,話說得委婉些:「阿爹,此事要慎重,將作監的工匠,只為阿爹當差,豈能任由雲州府借用?」
二皇子難得與大皇子想法一致,就不客氣了,沉聲道:「將作監的工匠,乃是大周最好的工匠,修建皇宮殿宇,地宮,要是泄露了秘密,豈不是將阿爹置於危險之中?」
三皇子不斷附和,道:「雲州府恁地大膽妄為,下一步,就該問阿爹借用許侍中了!」
垂手肅立一旁的許侍中,紋絲不動立著,如石像般,連眼皮都未動。
若是能到程子安身邊去......
許侍中難得惆悵,仿佛聽到了程子安喊他許大叔的聲音。
明相呵呵,道:「臣以為,三位皇子說得是,此口不能開。」
陳尚書斟酌了下,道:「將作監的工匠,差使繁重,太廟需要修補,祈福的圜丘,尚未動工,臣以為,將作監人手不足,雲州府的要求,實屬不合理,亦不合規矩。」
王相比較謹慎,問道:「聖上,敢問雲州府借用工匠,所需多少人,借用多久?」
聖上對程子安的一肚皮怨氣,就轉到了開口之人身上。
修建地宮皇陵自有別的工匠,至於修補太廟,祈福的圜丘,他聽了之後,就更為生氣了。
一旦發生了天災,他這個聖上就得去跪祖宗,圜丘跪天。
甚至,天災要嚴重些,讀書人還會逼得他罪己詔。
天災豈是他能左右?
跪祖宗與圜丘祈福,要是這個玩意兒有用,天下真能風調雨順,他願意長跪不起!
無人真正關心,雲州府究竟所為何事,要花樓機所為何用。
雲州府能賺到的銀子賦稅,在天災人禍發生時,朝廷才有銀子拿出來去賑濟,比起太廟與圜丘,要有用百倍千倍!
聖上心裡邪火亂竄,但他卻不能將這些話說出來。
要是說出來,就是不敬祖宗與神明,得徹底亂套了!
聖上神色冰冷,並未回答王相的問題,轉而問沉默不語的何相與章尚書:「你們如何看?」
何相覷著聖上的神色,沉吟了下,道:「回聖上,臣以為,程知府並非不懂規矩之人,行事向來可靠,程知府若急需,臣以為此事未嘗不可。規矩歸規矩,規矩亦是由聖上所定,要是死守規矩,就流於刻板僵化,不思進取了。」
陳尚書暗自懊惱,心道武將就是沒規矩章法!
幾個皇子也頗為不悅,不過礙於何相是政事堂的宰相,他們不能拉攏的話,現在亦不能得罪。
明相眼皮掀了掀,眼觀鼻鼻觀心坐著,未在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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