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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州府共計十一個縣,現在帳目共只有十張。
這種帳目不算重要,再加上看了也白看,壓根收不回來,李錢糧就不當一回事,從溫師爺手上接過後,看都未看就塞進了抽屜里。
聽到程子安一問,李錢糧神色一變,轉頭看向溫師爺,道:「溫師爺,你以前經常來借帳目看,還回來的時候,竟然不還完整,偏生少了高武縣的,這是什麼意思?」
當時的謝知府,看到高武縣所欠的賦稅,總覺得刺眼。有次實在忍不住,謝縣令將高武縣與總帳目取出來,撕碎扔了,來個眼不見心不煩。
溫師爺當時在場,知曉是怎麼回事。但誰叫李錢糧當時不清點,離手概不負責。
「李錢糧這句話就問得奇怪了,賦稅帳目由你保管,我當時是借了帳目查看,時候都全部還給了你。高武縣的帳目去了何處,我如何能知曉?」
李錢糧急了,他雖是胥吏,卻是府衙的胥吏,可不怕一個縣的縣令,冷聲道:「溫師爺,我們明人不說暗話,謝縣令在升任知府前,乃是高武縣的縣令。帳目由你取去,交由當時的謝知府查看。當時謝知府是一府的知府,我身為胥吏,就算知曉了帳目缺失,也不敢過問。內里究竟,你我心知肚明!」
謝縣令臉比鍋底還黑,暗自咬牙將李錢糧的祖宗八代都罵了個遍。
這群狗東西,以前他還是知府時,他們雖然狡猾,當面一套背後一套,在他面前卻絕不敢這般張狂!
聽李錢糧話里的意思,好似他在高武縣時,有什麼見不得光之事,要毀掉高武縣積欠的帳目。
謝縣令當即怒道:「李錢糧,當著程知府的面,你一定要說個清楚明白,究竟什麼心知肚明,內里究竟!」
李錢糧不客氣了,道:「當然是高武縣歷年來所欠的賦稅,要是傳出去,當時的謝知府估計也不願意聽到,政績平平,何德何能升為一府知府!」
謝縣令氣得七竅生煙,剛要厲聲駁斥,一直在旁邊閒閒看熱鬧的程子安開了口。
「天氣熱,大家火氣就大了些,消消氣,消消氣,有什麼事情,坐下來好生說清楚就是。」
兩人見程子安發了話,他雖然語氣溫和,到底不敢再吵,在椅子上分別坐下。
程子安道:「李錢糧,你可記得,高武縣究竟欠了多少賦稅?」
其實,缺了高武縣的總帳目亦無妨,錢糧手上還有細緻的帳目,再做出一份總帳就是。
程子安在京城,以及富縣的本事,在雲州府衙門都早已傳遍了。
李錢糧腦子轉得飛快,故意報高了三成的欠稅:「高武縣已經積欠了多年的賦稅,以前還會交上幾顆糧食,謝縣令去了高武縣之後,一顆糧食都未交,連鋪子的錢稅,也少交了兩成。」
謝縣令對高武縣的欠稅,當然是瞭若指掌,當即怒道:「休得胡說八道!高武縣何時欠了這般多的賦稅了?」
程子安抬手安撫,笑呵呵道:「謝縣令,別急別急,快吃口茶定定神。」
謝縣令氣得鼻孔直冒熱氣,他端起茶盞,猛地灌了一氣。
程子安笑問道:「那謝縣令,高武縣以前究竟欠了多少賦稅啊?」
謝縣令如實答了,「程知府,你可以去查細帳,看下官可有撒謊。」
程子安唔了聲,煞有其事頷首道:「我信你。那麼謝縣令,你就照著你說的數,將高武縣的賦稅,全部清繳了吧。」
謝縣令冷汗直冒,哭喪著臉道:「程知府,高武縣的庫房,窮得老鼠都會餓死,哪來的錢糧可交啊!」
程子安咦了聲,朝後衙指了指,道:「高武縣的庫房,謝縣令恐錢糧放著不安穩,被謝縣令搬到了府衙來嘛!唉,天氣實在太熱,謝縣令腦子都熱糊塗了,無妨無妨,多吃吃茶,清醒冷靜一下。李錢糧,這個差使,就交由你去辦。阿爹,你多看著一些。」
李錢糧能報仇,暗爽不已,摩拳擦掌大聲應了:「謝縣令,快走,別耽誤了功夫!」
謝縣令如遭雷擊,腦子嗡嗡作響。
怪不得程子安要他不要著急搬,原來在這裡等著他呢!
李錢糧是胥吏世家,衙門捕頭,捕快,其他胥吏,彼此沾親帶故。
程子安立了李錢糧,將整個胥吏都拉了過去。
前面有高武縣的縣令吊著他,讓他老實聽話。
謝縣令就是不想做這個高武縣縣令,他照樣走不出雲州府!
作者有話說:
第122章 122 一百二十二章
◎無◎
謝縣令如喪考妣, 蔫頭耷腦走出了值房,溫師爺一聲不敢坑,緊跟在他身後。
以前的謝知府上任不久, 急著安插自己的人手, 將自己的族人真假親戚,恨不得全部安插在有油水的差使上。
反正所有的官員皆是如此, 胥吏們倒也習以為常。
唇亡齒寒兔死狐悲, 是在有利益牽扯的前提下。使得李錢糧囂張的緣由, 倒不全因為謝縣令先前與他的爭執,乃是他們在謝縣令手上沒撈到油水。
程子安也是從天而降的知府,但他是從中樞降下來,貶謫後很快得以升遷,這群七竅玲瓏心的胥吏, 向來油滑聰明得很,很快就做出了選擇,要留一個善緣。
李錢糧腳重重跺地,走出了地動山搖的氣勢, 看一下天,急衝到謝縣令面前, 不耐煩地道:「謝縣令, 天色不早了,到了晚上到處黑漆漆,不方便清點辦差, 你得快一些, 莫要耽誤了差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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