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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二看得吶吶道:「還真是威風啊, 比我在京城還要囂張!」
施侍郎嫌棄瞥了施二一眼, 漫不經心看著眼前的忙碌。
他從不懷疑程子安的聰慧。只僅聰慧無用。他讓眾人去拉陷在河裡的漕運船。與他在京城處置送貢品的官船並無不同。
施侍郎心道,接下來,程子安就該出錢, 招呼民工清理河道淤泥了。
趕路實在太累, 施侍郎感到無趣, 暗罵姓黃的怎地這般慢, 還未到來。
這次的人中多在運河上來回, 對船與水性更為精通,纜繩等齊備,比上次還要快,只花了大半個時辰的功夫,就將漕運船拖到了岸上。
黃知府得到消息趕來時,被漕運船堵住的河道,船隻緩緩恢復了通行。
程子安一直在同走船多年的漢子們說話,不時朝進水的船艙里仔細查看,再問幾句,頷首道:「我明白了。多謝諸位。」
「不敢不敢,托程侍郎的福,我們方能繼續前行。」
漢子們客氣而恭謹,陸續離去。
黃知府看著眼前的情形,心頭莫名不安,上前彼此見禮。
程子安道:「黃知府怎地來了?我正準備進城呢。」
施侍郎一怔,脫口而出道:「河道的淤泥不清了?」
程子安笑道:「不清了。」
施二一直在看旁袖手看戲,咦了一聲,「那條大船過去了!」
「那邊的大船,也過來了!」
施侍郎腦中轟地一聲,轉動著脖子,定定看向船來船往的河道。
漕運船陷進去,別的船卻安然無恙!
黃知府臉色亦難看至極,暗中恨恨剜了武十三一眼,勉強擠出絲笑,道:「程侍郎,施侍郎,施郎中,請隨下官前去衙門一敘。」
一行人進了益州府城,天色已晚,城門早已關閉。
黃知府叫開了城門,一行人進去,程子安指著一間客棧道:「黃知府,我實在困了,懶得前去驛館,也不去衙門了,先進去睡一宿再說。」
不僅程子安疲憊,施侍郎他們皆如此。黃知府在他們身上來回打量,看了眼施侍郎,道:「恭敬不如從命,程侍郎好生歇息,明朝下官再來拜見。」
程子安拱手道別,帶上老張莫柱子進了客棧。施侍郎看著迎出來的夥計,半晌後道:「走!」
黃知府趕緊跟上前,將他們請進了一處安靜寬敞的宅院。
宅邸前不時駛來車馬,再駛離。宅院的書房,徹夜燈火通明。
天色漸漸亮起來,書房的燈終於滅了。黃知府走出來,眼底一片青色,啞著嗓子道:「備馬車,前去客棧恭請程侍郎。」
隨從駛來馬車,黃知府去到客棧,吩咐道:「去請程侍郎。」
隨從進去了,不多時就走了出來,手上拿著一張紙條上前,道:「老爺,程侍郎一行早已離去,留了這張紙條,托夥計交給老爺與施侍郎。」
黃知府大感不妙,慌忙接過紙條一看:「先行回京,就此別過。施侍郎可慢行回京。」
黃知府黑著臉,將紙條揉成了一團,不死心衝進客棧一問,掌柜戰戰兢兢答道:「回知府老爺,先前的貴客,在天剛拂曉,城門一開時就出了城。」
黃知府一拂衣袖,大步離開,道:「回去,快回去!」
隨從駕著馬車,飛奔回了宅邸。
商議了一晚,施侍郎剛剛睡下,就被隨從喚醒:「三爺,黃知府來了!」
施侍郎只得睡眼惺忪坐起來,接過隨從遞來的衣衫套上,不悅道:「這廝,恁地不讓人安睡,先前不是說好,他先探遞,待我歇一陣,用過午飯後再前去府衙?」
隨從道:「黃知府急得很,說是出大事了!」
施侍郎一聽,來不及抱怨,連頭髮都來不及束,道:「快去讓他進來!」
黃知府奔進屋,顫聲道:「施侍郎,程侍郎離開了!」說罷,將手上的紙條遞了上前。
施侍郎驚叫道:「什麼?!」接過紙條一看,臉色跟著大變。
程子安的字寫得極好,施侍郎很是欣賞,看到熟悉的字跡,只感到後背發涼,驚恐又憤怒。
「早知如此,昨晚就該定下來!」施侍郎六神無主,捏著紙條,在屋內來迴轉圈。
黃知府道:「只怕程侍郎早就有提防,在進城時,故意歇在了離城門最近的客棧。」
施侍郎道:「程子安智多近妖,我以前早有所耳聞。這次是我粗心大意了,以為十拿九穩的事情,且他做的那些事,不過司空見慣,並無甚令人驚奇之處.......」
說到這裡,施侍郎閉上眼,想起了初次見到程子安的情形。
那時候的他雖落落大方,逢人就笑。加上生得好,說話坦誠,令人莫名心生好感。
一路連中幾元,卻進了水部,做了個小小的郎中。
施侍郎並不意外,程子安在京城雖與許多人來往,他卻並無攀附任何一方勢力,想要升一升,除非他與某系走得極近。
誰知,程子安從一個連座位都沒混上的郎中,短短數月,迅速升到了侍郎,與他同品級。
甚至這次差使,他還受程子安統領。
漕運複雜至極,裡面利潤豐厚,勢力龐大。
施侍郎都只能算作只沾了些邊,從不敢插手進去。
除了漕運,各地的常平倉亦是如此。
施侍郎心咚咚跳個不停,前所未有地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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