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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史台得罪的官員不知凡幾,以肅清朝堂,肅清天下吏治為己任。
從沒有打仗兵納糧,要官紳出的道理,程子安要是敢強行推進,這場酒他姿態擺得再低,他也要翻臉無情,參奏到他被責罰為止!
林中丞還想到了背後有無數的官紳,他們肯定也不願意拿出錢糧來,心裡就更加踏實了。
端起了面前的酒盞,林中丞笑呵呵道:「程尚書先前稱是向我賠罪,你我之間何來的恩怨之說,都是為了大周罷了。程尚書破戒連吃了三杯,給足了老朽的面子,這盞酒,我敬程尚書。」
程子安站起身,抬手道:「林中丞且慢。」
林中丞將舉在嘴邊的酒又放了下來,道:「程尚書可是不願吃老朽敬的酒?」
程子安忙笑道:「林中丞敬酒,乃是在下的榮幸,何來不吃之說?不過林中丞,在下還不知道林中丞打算出多少錢糧,這杯酒,著實難以下咽啊!」
林中丞臉色微變,當著虎視眈眈端郡王與瑞郡王的面,還有何相灼灼的注視,他先前的氣定神閒,霎時不見了蹤影。
「原來這是場鴻門宴啊!」
林中丞乾笑了聲,抬眼看向了未表態的王相,以求支持。
王相垂下眼眸,把玩著面前的酒盞,一言不發。
對於程子安安排的這場酒宴,王相已經摸到了大致他大致的打算。
只是王相不清楚,程子安究竟打算做到何種地步。
要是程子安太過激進,大周則要面臨內外皆動盪的局面,到那時,就是有十個程子安,也難挽回大周的安定!
林中丞懊惱不已,只能硬著頭皮道:「大周有難,我身為大周的子民,當會鼎力相助。只是程尚書,出的這些錢糧,總不能稀里糊塗就拿了出來,掏,總該有個說法才是。」
眾人一起點頭,紛紛附和道:「也是,出多少,究竟如何出,該有個細則規矩。」
程子安笑道:「大家說得有道理。」他放下酒盞,大步走了出屋,喚來了與陳管事一起守在門外的莫柱子:「給我。」
陳管事看著莫柱子從背著的囊袋裡,取出筆墨與厚厚一疊文書奉上,待程子安進門之後,他湊上前,好奇問道:「莫爺,紙上寫著甚?」
莫柱子白了他一眼,昂著下巴,道:「少爺說了,那上面寫著他的畢生志向!」
陳管事聽得一頭霧水,訕訕道:「程尚書的畢生志向,定是比天還要大!」
莫柱子不語了,嚼著噴香的肉包子,心情很是惆悵。
在清水村時,莫家一年到頭都吃不起一次白面肉包子。
皇城的膳房,用心做出的飯菜飲食,連京城最好的酒樓都比不上。
可莫柱子吃不出什麼滋味,他擔心著清水村的鄉親們。
清水村鄉親的日子,因著程家在,他們過得比其他村好多了,可也經不起加徵兵糧。
只怕以後,他們連比石頭還要硬的黑面饅頭,都要省著吃。
程子安進屋之後,將手上的文書分到了眾人的面前,將筆尖沾濕,一併分了下去。
王相等人拿起紙看了起來,待看完之後,不約而同鬆了口氣。
林中丞笑道:「既然程尚書早做好了準備,何不早些說明,讓大家都提著一顆心,真是!」
文書上寫著徵收錢糧的緣由,以及徵收的比例,方式。
徵收錢糧的緣由,當然是因為大周要與南夷打仗,共抵禦外敵。
徵收的比例,按照官員的俸祿,每月納滿百出五的賦稅,糧食則按照所擁有的田產,每畝出五十斤糧。
糧食可以用銀子抵扣,按照市價最低價錢折算,無需他們現拿出來,換成戶部在發放薪俸時,直接扣除這一部分,沒看到白花花的現銀,也就不那麼心疼了。
官員按照品級,俸祿肯定不同,出得多自然拿得也多,這點無可厚非,所有人都沒了意見。
程子安不動聲色拱手致歉,道:「是我的不是,我的不是,這酒真不能吃,吃了腦子就糊塗了。戶部的規矩大家也知道,向來只照章辦事,大家要是看了無異議,就簽字畫押吧,以後戶部的倉部,就有章可循了。」
林中丞大筆一揮,簽上了自己的大名,其餘眾人,只有王相猶疑了片刻,也寫上了自己的大名。
程子安收起文書,暗自快笑翻了天。
接下來,這些簽名畫押的文書,將會以急遞的方式,通過邸報傳到大周各州府。
朝堂中樞的大官已經一致同意,底下的官員自然不敢反對。
官員的薪俸太高,過得實在是太富裕,就連王相都不大清楚,他們一個月出五個點的賦稅,不算一畝地要出的糧食在內,對於百姓,究竟意味著什麼。
比如王相一個月的月俸在千兩左右,每個月拿出約莫五兩銀子的賦稅,幾乎是九牛一毛。
不算大周其他州府的百姓,就是京城的普通尋常家庭,拼死拼活一年到頭,也積攢不到五兩銀子。
至於糧食,五口百姓之家能有力氣耕種的地,四畝都頂了天。
擁有大量田產的 ,還是官紳們。
一畝地五十斤糧食,比起百姓所需交的六七成,不值得一提。
積少成多,戶部有了糧食,百姓就可以少繳納一些。
溫水煮青蛙,這道口子一開,他們休想再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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