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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過了多久,朝賀終於完畢,程子安看到前面的王相身子都晃了晃,不由得呲牙。
真是折騰人啊!
光是這場朝賀,銀子就如流水嘩啦啦流出去。更遑說在大年十五,鰲山還要放焰火,聖上要與民同樂。
程子安接手戶部時,過年朝賀與鰲山焰火的銀子早已支出去,大長公主的孫子,程子安在太學的老同窗祁隼負責焰火的差使。
十五時,京城的達官貴人要搭燈棚,按照聖上的看重,以及品級高低,從鰲山下沿街搭出去,府中女眷全部出動,前來觀燈欣賞焰火。
程子安裹著大氅,快步離開,他又冷又餓,只想趕緊回府去躺著,明朝起身繼續到庫房厘帳。
「程哥!程哥!」
身後有人在喊,程子安只當沒聽見,腳步更加快了。
「程哥!你慢些啊!」
呼哧呼哧的喘息聲後,程子安的手臂被抓住,他無可奈何翻了個白眼,瞥了眼彭虞,道:「作甚?」
彭虞嘻嘻笑道:「走,我們一起去玩!今天可是熱鬧得很,沈家園子的張七娘今朝會出來對陣高二娘,精彩得很,我買了張七娘贏,別看張七娘比高二娘身子瘦削些,可張七娘靈活得很,躲閃,進攻......」
張七娘與高二娘都是京城赫赫有名的女相撲,程子安聽過她們的名號,難得出來上台對陣,京城的賭坊都擺了莊,哪怕是不好賭之人,都會買上一兩手。
程子安沒買,彭虞說得唾沫橫飛,擺出相撲的姿勢,雙手胡亂比劃,也提不起半點興致,打了個呵欠,道:「昨晚睡得太晚,夜裡爆竹響了一晚,睡不踏實,我要回去睡覺,你別擋著了路。」
彭虞失望不已,追問道:「那十五呢,你府中的燈棚總要搭吧?程哥的官比阿爹大,燈棚要搭在前面些,我到時候去程哥的燈棚里玩耍,賞焰火!」
程子安乾脆利落打斷了彭虞的念想:「不搭燈棚。」
彭虞怪叫,嫌棄地道:「程哥,你真是跟那苦行僧一樣,日子過得太沒意思了!」
程子安被他給逗笑了,清了清嗓子,臉上的笑一收,手拍了拍彭虞的肩膀,說了前世經常聽到的一句話。
「小彭啊,你要記得了,今朝你的所有享受,都是有人在替你負重前行。」
彭虞呃了聲,瞪大眼睛不明所以望著程子安。
程子安深藏功與名,淺淺一笑,揚長而去。
睡了幾乎一天一夜,程子安回了血,翌日一早就精神抖擻前去了戶部庫房。
其他九人按時到來,程子安看到他們有條不紊忙碌起來,抽空前去了趟承慶殿。
過年時聖上最為辛苦,祭祖祭□□會,慶典大典不斷。
聖上難得歇息一陣,見到程子安前來,揉著眉心道:「又是何事?」
程子安覷著聖上的神色,暗自腹誹怪不得帝王都難以長壽,寒風沒有高低貴賤,龍體也避免不了,照樣呼呼刮。
聽到聖上的語氣,程子安估計四皇子沒敢提先生之事,麻煩少了一樁,趕緊將新修貢院的打算說了。
聖上唔了聲,道:「馬上就要春闈,現在重修,可會來不及?」
程子安稍微提了一嘴貢院的花銷,聖上的眉頭,頓時擰得幾乎快要扭曲。
「臣主持修過雲州府的織造城,來得及。」
工部是大皇子負責,幾個兒子,沒一個省心,想到大年三十承慶殿的爭吵,聖上氣息沉了些。
欽天監,黃道吉日,聖上全然顧不上了,咬牙切齒地道:「修,重新修!」
程子安心想果然是窮能省事,恭敬應下,說了重修的計劃:「臣會前去同章尚書商議,畫出圖紙,比對著尺寸先做門窗,刷好油漆後散味,儘快安排工匠,木料磚石,在春闈前完工,到時候雖是新屋,氣味也不會那麼重。」
聖上聽到程子安安排得井井有條,面上神色總算緩和不少,道:「戶部的帳厘得如何了?」
程子安笑道:「大過年的,臣就不給聖上添堵了。」
聖上:「.......」
這不是添堵,是堵得更甚!
戶部的混亂,並非程子安造成,聖上一股氣沒處撒,硬生生憋了回去,狀若無意問道:「鋪子田產這些,可有整理?」
程子安心下瞭然,他只當不懂,道:「還未整理到,不過臣在開衙前,會悉數釐清。」
聖上唔了聲,問道:「十五的燈會,你府上的燈棚,就搭在鰲山下,與王相大長公主他們相鄰即可。」
聖上隆恩,程子安卻沒領,道:「臣的阿爹阿娘都不在京城,就只有臣一人在,要忙著厘帳之事,燈棚就不搭了,到時候臣隨便去哪家的燈棚,湊趣看一眼就行了。」
對於程子安的小氣名聲,聖上也有所耳聞,斜乜著他,道:「這點銀子你也要省?」
大周過年的熱鬧喜慶,繁華背後,不忍猝視。
萬民歡騰慶賀,這是大周的臉面,程子安沒潑涼水,大周是打腫臉充胖子,已經是他極力克制的結果。
因為程子安見過流民的衣不蔽體,食不果腹,白骨屍首。
程子安煞有其事地道:「一個大錢也是錢,不必要的開支,能省則省。聖上,明年的焰火開支,可能少一些,只咻咻咻放幾個,聽個響就行了?」
聖上語滯,不想見到程子安,揮手將他趕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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