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蓄勢待發的大皇子與三皇子見二皇子沒有動靜,兩人交換了個眼神,好似有些傻眼。
聖上坐得高,大殿的情形大半落入了眼底,他吃了兩杯煮黃酒,此時酒意上來,他感到有些疲憊,撐在龍椅上,道:「楚王難得來,大周過年的時節尤為熱鬧,不若先吃好喝好,再談合議之事。」
楚王笑著應是,雙手舉杯,將杯中酒飲盡。放下杯盞,楚王狀若無意朝程子安的方向看了過來,待看清他身上的朝服,不禁楞在了那裡。
大周官員的朝服皆為朱紅色,按照身前的繡花花紋,以及配飾來區分。
三品以上的官員花紋為龍紋,三品以下為山水,五品以下為花鳥,六品腰間則無配飾的魚符囊袋。
雲州府是下州府,程子安的知府品級為五品,官袍上的花紋為花鳥,能佩戴魚符囊袋。
在大殿上的諸多龍紋朝服中,程子安這身就很打眼了。
先前程子安一直走在最後,楚王只看到了個俊朗的官員,以為是翰林禮部等文官,就未曾多加注意。
待看清了之後,楚王擰眉沉思,除了幾個皇子之外,禮部與翰林院與他品級一樣的官員都坐在他上首。
南召與大周一樣,京城的京官與地方大員,品級就算相等,京官也要高於地方官員。
如此看來,楚王斷定,程子安是來自地方州府的官員,估計某州府的知府。
楚王疑惑不已,如何都想不明白,一州知府,如何能坐在皆是高官的大殿上?
楚王行事向來沉得住氣,他很是客氣頷首招呼之後,便轉開了頭。
筵席結束,楚王留在偏殿吃茶略作歇息,聖上則回了寢宮午歇。
程子安立在那裡,等著皇子相爺們等先行離開,何相與章尚書腳步一同慢下來,留在了他身邊。
待楚王一行人出了大殿,何相迫不及待道:「好你個程知府,回京也不提前說一聲!」
章尚書則作揖見禮打招呼,程子安忙讓開回禮,攙扶著顫巍巍的他道:「章尚書身子可是不好了?」
何相被冷落在一旁,很是不滿,道:「章尚書的腿是老毛病了,到了冬日的時候總會疼痛。照著我看,章尚書就該歇著,反正衙門快封筆,工部來湊什麼熱鬧。」
章尚書只呵呵笑,程子安猛地抬頭,朝楚王一行看去。
果然,楚王剛剛迴轉頭,想必是聽到何相的大嗓門,知道了他的來歷。
「知道就知道。」
程子安暗自嘀咕了聲,攙扶著章尚書往外走去,道:「何相的話雖然粗糙,還是有些道理,章尚書不若告假回府去歇著,若是有事,聖上定會派人前來傳召。」
何相臉拉了下來,程子安只當做沒看見,章尚書笑著應了,嘆了口氣,道:「我這腿啊,是撐不住了。程知府既然回了京,我就能放心了。」
何相一下好奇起來,問道:「章尚書這話是何意?程知府回京,難道要頂替你的差使?」
章尚書忙道:「不敢不敢,我致仕與程知府毫無關係,亦不敢越過了聖上,吏部,指認工部尚書由誰接替。」
何相哦了聲,神色若有所思起來,看著走路緩慢的章尚書,未再作聲。
這時,許侍中差了小黃門前來傳話:「聖上有旨,待聖上起身之後,程知府前去面聖。」
程子安應了,拜託了兩個小黃門將章尚書攙扶出去,他則轉身回殿。
何相拉住了他,道:「聖上還要歇一會,走,你同我去政事堂坐著吃茶說話。」
程子安掙脫不得,道:「何相已離開軍營多年,手勁還是一樣大。」
何相放開了他,很是得意地舉起了手臂,道:「日耕不輟,早晚都要打一套拳,練習射箭。身子骨好得很。對了,上次吉州府的叛亂,西北兵前去平叛,那蘇成奉可是做壞事了?」
程子安道:「何相也知道蘇將軍做壞事了?」
何相臉上的笑容退卻,道:「各路兵是如何德行,我豈能不知。兵營的糧草,無論是前朝,前前朝,大周,都未曾如數發放過,養不起那麼多兵。既然糧草不足,他們須得自籌。從何處籌措,程知府,你是難得的聰明人,我就不多說了,聖上亦一清二楚。水至清則無魚,蘇成奉只被品級罰降了一等,一年俸祿,便是因著此緣由。」
道理歸道理,人命歸人命。
寒風穿過夾道,呼呼凜冽刮著,太陽耀眼刺目,卻照不透徹骨的寒冷。
何相見程子安不作聲,斜了他好幾眼,道:「這次與南召合議,南召拿了銀礦出來,有了銀子,各路兵的糧草,多多少少能發放一些了。」
程子安淡淡地道:「讓各路兵啃銀錠子?」
何相愣了下,道:「有了銀子,讓他們去買糧食,將作監也能多做些箭矢兵器。」
程子安依然不緊不慢地道:「南召要拿銀礦換糧食。」
何相道:「我清楚此事,戶部也算過帳,南召出的銀礦,這算下來,是以現在市價的三倍高在買糧食。而且南召並非讓大周一次將糧食付足,而是逐年支付。如此一來,大周的糧食就不那麼吃緊,還能賣個好價錢。」
程子安道:「何相,天上從沒有掉餡餅之事,南召氣候炎熱,糧食作物豐富,向來比大周要好,他們能拿出銀礦來換糧食,還給出了如此好的條件,你覺著,南召可是在給大周做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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