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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老太爺一腳踢去,辛仲熟練地躲開了。
辛老太爺罵道:「你個龜孫子,還敢拿你太婆出來壓我!你太婆上了年紀,你不知道好好孝順,反倒拿些八竿子打不著的親戚去煩她。敢吵到你太婆,我打斷你的狗腿!」
辛仲嘿嘿笑,振振有詞道:「老太爺,你老可要說明白,這事你到底管不管?不管的話,你再允我買個清倌人回家生兒子唄。安氏替我生了個獨子,氣焰囂張得很,我可壓不住她!」
辛老太爺舉起手上的紫砂壺朝辛仲砸去,罵道:「滾!」
辛仲躲得飛快,紫砂壺擦身而過,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見辛老太爺動了真怒,辛仲不敢再多說,縮著脖子溜了。
貼身老僕指使下人上前灑掃,掏出一把錢朝台上撒去。
女相撲忙停下來,撿起錢施禮後離開。
園子四下安靜,老僕沉默躬身肅立,辛老太爺微閉著雙眼,半晌後方道:「其他人家可有動靜?」
能在府學管著油水豐厚的差使,皆與明州府的世家大族有千絲萬縷的關係。辛老太爺想到辛仲的愚蠢,臉色更晦暗了。
兒孫不爭氣,辛氏後繼無人,他一旦去了,辛府再也難以為繼。
幸好,還有京城長安侯府的孫女。
老僕道:「小的未曾聽到有甚動作,此事發生得蹊蹺突然,都還在觀望之中。」
辛老太爺唔了聲,道:「文士善來者不善,萬萬沒想到,他看上了府學這塊肥肉。」
老僕亦皺了皺眉,道:「文士善城府極深,他的用意,連老太爺都沒揣摩透,聞山長只讀書厲害,小的估計,也就是湊了巧吧。」
辛老太爺道:「我也一直在琢磨,聞山長將府學的這攤爛帳,全部交給了文士善。文士善大包大攬接了下來,府學這塊的財物,他悉數拿在手。聞山長做山長,成績有目共睹。文士善這是錢財名聲兩得,哪怕是燙手山芋,他也會迫不及待吞下去。」
老僕說是,「聞山長為人處世,老太爺最清楚不過,他向來只管讀書,心無旁騖。小的以為,文士善新到明州府,聞山長來不及有所反應。府學年年都差不多在這個時日交帳目,並非聞山長臨時起意。他們做得著實過了些,估計被聞山長看了出來。聞山長身邊的隨從友人,小的都看過,與聞山長皆差不多脾氣。最近收了程箴的兒子程子安為弟子,與程家來往多了些。程子安與小郎交好,程箴與聞山長一樣,都是君子。」
身邊之人都是君子,府學之事,只能說湊了巧,文士善運道好。
辛老太爺聽辛寄年提過幾次程子安,頗有哥倆好的架勢。
辛老太爺不由得失笑,能與辛寄年那個不成器的玩到一起,也是個沒出息的。
「君子難得。」辛老太爺咂摸了下,幽幽道:「若是此事是聞山長留有後手,背後的高人,比君子還要可怕可敬。」
老僕神色微變,喃喃道:「明州府只怕還沒這般厲害之人,能將明州府的各大世家一併拉下水。」
雖說都是各大世家沾親帶故之人,打狗還得看主人。
文士善這巴掌落下來,各府的臉面是一回事,他得了好,步步緊逼,又是另一回事。
明州府世家富裕,海商的一條海船出一次海,得來的錢財,遠比府學的那點銀子多。
辛老太爺面無表情思索了會,道:「且看著吧,你盯緊些。去重新替我拿把壺來,小郎回來之後,讓他到我這裡來。」
老僕應是,躬身退了下去。
程子安放了學歸家,他最喜歡吃杏,從杏樹開花時起,每天上下學,都要看一遍路邊的杏樹。枝丫上,綴滿了指尖大小的青杏,看得他嘴裡止不住泛起了酸水。
莫柱子背著書箱跟在他身後,眼尖看到趕著牛與驢歸家的老張,驚喜地道:「張大伯回來了!」
程子安立刻看過去,慶川背著裝滿了青草的背簍,跟在老張身後。
兩人黑瘦了些,不過精神尚好。老張手上牽著韁繩,只能頷首見禮,慶川朝他揮手,笑著喊了聲少爺。
程子安大聲回應,眼睛笑成了一道彎,心落了一半回肚子裡。
作者有話說:
第51章 51 五十一章
◎無◎
回到家, 老張與慶川收拾洗漱了下進屋,兩人一起說起了前去幽州的事情。
「照著少爺的吩咐,我們扮做了走鄉串戶的貨郎。小的家鄉薊州離幽州近, 兩地的話聽起來差不離。平時經常有外來的貨郎去做買賣, 去到臨水縣姜家村時,沒人覺著有異樣。」
老張吃了口茶, 一點點仔細回憶起在姜家村的見聞:「姜家村除了姜是大姓, 還有別的姓氏。小的路過了一家廢棄的房屋時, 就問了旁邊的人家,為何磚瓦房屋爛掉了,都沒人去住。臨水縣也窮,姜家村大多大多都是泥牆草屋,那時候小的就有所懷疑, 那家肯定是當年文士善後爹的家。果然,那個姓高的鄰居一臉晦氣,說那家人全家都死了,人人都避之不及, 沒人敢靠近。我就裝作好奇多問了一句,死了這般多的人, 衙門可有抓到兇手?」
鄉下的百姓就算修了磚瓦房, 屋頂大多都捨不得做藻井。房梁以及窗欞,屋頂的瓦會透氣。
燒炭產生的二氧化碳,要憋死全家人, 中途不會有人醒來, 就只有一個結果, 那家人在死之前, 就已經昏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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