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六章:坦白
呆站了片刻,周博才繼續幽幽地坐到雪見的身旁。今天天氣真是晴朗,當真是吹面不寒楊柳風,可是,誰又能想到猜到,這樣迷人的春夜裡,會有那樣濃重的恨意和殺意?
不管這殺手沖的是雪見還是徐從安或者是周博自己,周博都不會讓他第三次得逞!
想到這裡,周博轉頭看了眼雪見,認真的答道:「娘子,你有所不知,確實是出了一些事情,本來為夫是不想告訴你的,怕你跟著著急,再動了胎氣。但是,為夫也答應過你,以後凡事不瞞著你,所以,你先要答應為夫,多想想咱們的孩兒,斷不可為了已發生的事情,傷了自己的身子。」
「喔,這麼嚴重?別告訴我是你那小三兒,早晨從青州趕了過來,和你暗送秋波,暗通款曲,暗渡陳倉,行那暗昧之事,趁機商量暗箭傷人之策……」雪見腦袋向這邊歪了歪,一臉八卦之相。
「嘿嘿,為夫倒是不知道,娘子不僅想像力豐富,詞彙量也是如此強大。唉,可惜了,如此美好之事,為夫竟是無福享受,唉……」
「看大郎那表情,果真應了聖人古話,『妻不如妾,妾不如妓,妓不如偷,偷不如偷不著』!」
周博本來樂不可支的聽雪見胡言亂語,聽她越說越是不堪,不由皺了眉頭,過來擰她的嘴,道:「哪些污言穢語,也是你這樣的娘子應該說的嗎?」
雪見微微偏頭躲著他的魔手,又挪了挪身子,湊近一些,輕輕說道:「大郎,咱們原本便說好,夫妻同心,其利斷金。你不用瞞我,雪見知道輕重,只盼可以與你攜手共度難關。」
兜兜轉轉這麼久,倆個人可以重新走到一起,雖然沒有回到從前的親密無間,但二人都明白,凡事藏在心裡不說出來,才是先前問題的最根本原因。周博低頭喝了半杯茶,轉頭看了看遠處來來往往的下人,低低地說道:「娘子說得極是,我其實上午是去了縣衙。」
雪見正要說話,周博便伸手制止了她,見她吐了吐舌頭,往後縮了縮,周博便溫和的笑了下,然後就收起笑容,緩慢的說道:「昨夜,徐家半夜失火,一干下人,全部遇難。」
就在周博說到失火時,雪見已猛地抬起頭,現在瞪大一雙黑白分明的眸子,嘴唇略略顫抖著。二十幾條人命,他們,是為了自己而死嗎?是那新年行兇的殺手,又尋上門來了嗎?那麼,也就是說,自己其實才是害死這二十幾個人的兇手?
眼前春光如此燦爛,雪見卻已是渾身發冷,輕微顫抖著。周博早一把摟住她,由著她癱軟在懷裡,無聲的啜泣著。「娘子,別害怕,萬事有為夫呢。」
雪見半天才恍過神來,在周博的身上蹭乾眼淚,慢慢坐直身子,拉著周博的手:「咱們再走走吧。」古人對於下人的死活,遠沒有她來得深重,雪見無力改變周博的想法,這事情擺明了不是偶然而是必然的,那麼,危險仿佛已迫在眉睫了。兩個人沿著池塘且行且談:「大郎,別把義父接回來了,讓他就住在縣令府吧。現在這種情況也不好把幾個弟弟妹妹送走,萬一半路有了什麼差遲,更為不美。為今之計,只能先加強周府保衛了。」
周博聽雪見說得頭頭是道,不由點頭說:「丫頭,看樣子,你是真的長大了。」
「經歷的事多了,成長的就自然快些。」雪見眯縫起了眼睛,周博低頭看著她,嘆口氣問道:「都是我不好……」
「大郎,你聽我說,人總是要長大的。我可不希望我是只能被保護的溫室花朵,我希望自己可以一直站在你身後,風雨與共。」
「可是……」
「哪裡有那麼多的可是!」雪見輕輕搖頭,又嘆了口氣:「又是一個無頭公案吧?死了如此多人,卻沒留下任何線索,那兇手,在背後,會笑得多麼得意呀。」
「雪見,你又在想些什麼?」周博扶著她的手,瞪她一眼,說道:「現在咱們只好好做好防備,這兇手來無影去無蹤的,現在又根本沒有證據說那些人是被人殺的,只能算做失火遇難。」
雪見抬手輕輕撫了一下額頭,略擋了擋有些耀眼的日頭,嘴裡輕描淡寫的說道:「好一個查無證據。好吧,好吧,就算是查無證據吧。但大郎你可知曉?最好的防禦,就是進攻!」
「進攻?」周博略略提高了聲音,眼睛裡怒火衝天,這雪見腦子一直和別人不一樣,這膽子也比一般人大出無數倍吧!
雪見點頭,自然,老這樣被動挨打,何時才是頭?
聽到對面五娘響亮親熱的叫聲,抬起頭,五娘帶著白逸天和徐從安從園子那頭尋了過來,雪見下意識的攏了攏頭髮,為了自己,為了周家,更為了自己的孩子,怎麼也要放手一搏才是!
雪見眼睛彎彎的笑著,讓周博扶著,走了過去:「義父,正要跟您商量些事情呢。」徐從安不滿的瞪她一眼,一邊看著她略顯蒼白的臉色,一邊又極力裝著若無其事的說笑著:「你能有什麼好事?定是些有的沒的。」
雪見淡淡的看著他們二人,也不答他的話,只自顧自問道:「此事如何結案?是失火遇難嗎?」
「博哥,你怎麼……你倒不怕雪見聽了傷神,動了胎氣。」徐從安怒視著周博。雪見忙擺著手邊笑邊說道:「不怪大郎,是我逼問的他。我回來之前,就跟他說過,凡事都不可避我,以後有什麼事情,可以商量著來。更何況是這樣的大事,如果我不知道,反倒容易讓那兇手鑽了空子。」
白逸天一挑大拇指,看著周博說道:「不錯,你這婆娘,比先前,多少長了些腦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