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刀光劍影下
再說文章如此聰慧!先生都是直夸的!往後還要科考那可得費銀子!」
葛氏冷冰冰的語氣和面無表情就已經命定了元銀寶無法上學堂了。
在場的所有人都明白,也無人敢說話。
元銀寶眼裡的光芒也黯淡下去,低頭咬餅子也不出聲。
調皮如他也是羨慕小叔能去學堂上學的。
其他孩子們當然不敢參與這種事情,都只顧著低頭吃東西。
劉氏心裡沉的慌。
蘇氏抿著嘴角嘲弄地笑了笑,還和她漢子擠擠眼,元大錢也回她一個得意的笑,夫婦倆心照不宣。
這大房個沒腦子的居然也開始有小心思了啊?可惜呀,有也沒用,先機一早就被他們占光了!還得葛氏說了算不是?
三房夫婦暗自偷笑著。
元明香見飯桌上風雨欲來,再加上前邊元大碩抗拒婚事的模樣,也沒心思吃飯了,拉上陳鵬和葛氏說一聲就走人。
葛氏難得冷淡地點點頭,瞧著就是心情不好的樣子。
元大碩和溫氏夫婦倆靜觀其變,平常里也是不輕易出聲。
元大實依舊一臉憨憨,見自個媳婦兒提起這個,他也是心動的,但他更聽他老娘的,小兒子能上學是好事,不能也就算了。
畢竟元武和銀寶同年,不也沒念書在家學著地裡頭的把式嗎?
元大實才想著,葛氏剛好也繼續沉聲說。
「如今銀寶已經十歲,錯過好時候,武子同他一個年紀不也是下地幹活?!倘若真讓銀寶上學,那武子上不上了?」
葛氏冷眼看著劉氏因為她這句話瞬間有些咬牙切齒,眼中冒著火氣,顯然是聽進去的。
家中孩子都大了,也都娶妻生子,各自有各自的算盤,就連最老實的大房媳婦兒,劉氏最近也是頗為不安分。
葛氏不得不用二房來拉仇恨值,記恨二房總比全記恨她強。
再說她也沒錯,至少明面上挑不出錯。
倆孫兒都是同年紀,哪有一個讀書一個地里幹活的。
一向偏心眼的葛氏可不想偏護哪個孫,只因跟自個小兒子比起來,她當然偏向她自己肚皮里爬出來的。
元大實聽見倒也還在意料之中,便也不在意,於是傻笑著附和葛氏一句,「娘說的對,銀寶如今都十歲,啟蒙已經晚了,再上學也不值當!還是供小弟上學吧!文章如今才七歲,五歲便啟蒙,往後保管有個好前程!」
元大實說的倒是真心話,也真為小弟高興。
畢竟元文章若是金榜題名,他們元家也是面上有光的,到時候再拉拔一下家裡人,元家哪還用愁啊!
只是劉氏越聽元大實的話越生氣,桌下的手死死掐著才忍住心裡的憤恨。
小叔子考功名哪有自家兒子考來的好?!
同時也記恨起葛氏與二房,二房明明一家子都這麼能幹,不上學也有出路!他們大房怎麼比得了!?
他們明明能出來替他們大房說話的,就說讓銀寶去,他們不去,可他們卻是半點聲不吭!一點也不幫襯一下他們大房。
就只是要他們表明元武不用上學將機會讓給他們大房就行。
可是並沒有!!
劉氏想到這就覺得生氣,抬眼憤恨地瞪向溫氏,她一開始就算是看明白了。
這溫氏平日裡還裝模作樣的幫她,說白了心底還不是見不得他們大房比他們二房好!呸!裝模作樣也不嫌噁心。
劉氏記恨葛氏也恨溫氏,心口更是堵著慌。
可她也不想想,孩子不能上學本就委屈,他們二房即便有說話權,又怎麼忍心讓機會給別家,由得自家孩子受傷害?
更別說家中已經供了一個讀書人,葛氏壓根就不會讓孫兒再去念書,和她小兒子爭搶將來走科舉的機會。
劉氏看不清現狀,此時心中忿忿。
那頭元大實將葛氏重新哄高興,元大錢也在笑著活躍氣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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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事沒幾句就被翻篇了。
但葛氏臉是掛上笑意,可眼底一片寒冷,重新盯上劉氏和蘇氏,覺得需要再下重手好好敲打一下她們的苗頭才行。
這元家只能是她當家。
葛氏哪裡容得下兒媳婦想越過她?!
還想靠兒子?
葛氏笑笑,將元銀寶在她心裡邊的排位又下降幾分。
二房一家除了最開始元滿的婚事緊張一番,其他的該吃吃,該喝喝,一概保持低調,飯桌下爭奪利益的刀光劍影中他們只能保全自家,其他的他們可不摻和。
再說他們也不是不知道自家阿奶是什麼人,早就對她死心,不抱有期待也就不會失望,所以才能如此坦然。
元武從前還會對不能念書而有執念,如今元滿說要給自個帶武功書籍回來,也就放下了,他正喜滋滋著呢。
元滿也懶得稀罕這些東西,她也看明白,此時她的空間才是最重要的,只要她肯努力,賺多多的點值,空間裡的東西就隨便她買,他們二房到時候就什麼也不缺!
而其他兩房能吵,能鬧,能算計,倒也是件好事!最好是有一天他們鬧到要分家,那才叫好呢!
他們家不出聲也不做惡人更不擔風險,且靜觀其變,要把危險降到最低的情況下,把分家這事兒解決了才行。
到時候若是真分家了,那他們也就自由了,不管是上學堂還是學武藝,亦或是謀其他事業,都是能實現的事情。
元滿心裡悄悄盤算著。
元田地雖然一言不發,但也都將三房各個反應盡收眼底。
悶下一口酒,心裡嘆口氣。
孩子娶妻生子後就不比從前啦,都在為自個小家掙利益。
也不知道他們這個家還能守得住多久。
元田地是不願意在世時瞧見一家子四分五裂的,他也就是不支持分家的那種。
可如今看來,這家是沒分,但也早已經四分五裂了。
元田地第一回覺得時間的可怖,將一家子推到如今這地步。
他倒真想喝了酒倒頭大睡,醒來身旁的嬌妻還是年少時甜美的模樣,才不是如今這板著臉易怒易爆的樣子。
會在他宿醉後一邊嬌嗔著他又同別人喝多了,然後催促他趕緊去梳洗。
那時候雙胞胎還未出生,家裡幾個小鬼頭虎頭虎腦的。
老大最為老實,打小就聽話,不吵不鬧的,對弟妹也好。
老二機靈,話也多,一天到晚纏著老大鬧的慌,明香總愛跟他身後玩。
老三最為鬼靈精,成天仗著年紀小欺負哥哥妹妹,但也嘴甜,最愛纏著他娘,也最愛和明香吵架,每當這種時候老二總會替妹妹教訓他。
葛氏也因錯失第四個孩子,對孩子們可疼愛著呢。
可是什麼時候變了呢?
葛氏開始疑神疑鬼,易怒易躁。
老大變得越發小心翼翼,老二越來越不愛笑,老三成天開始算計。
到底是孩子長大,有了各自的心思,一切就不同了。
而孩子們娶妻,家中加入新成員,更成為這後邊一切轉變的導火索。
元田地看著飯桌上恢復歡聲笑語,平靜祥和,可將視線掃向沉默著的孩子們就知道,這一切不過是表面,背地裡這個家早已暗濤洶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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