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9章 宋小花孵化記【12】
年底的時候,整個首都下起了大雪。
懷孕四個多月的唐黎,終於慢慢開始顯懷。
也因為她的小腹逐漸隆起,即使檀宮一切照舊,唐黎還是察覺到變化——似乎大家變得更加小心。
腳步輕了,不再有人大聲喧譁,隨處可見的嶄新地毯。
這一年的春節,是在雲棲山莊過的。
宋柏彥公務再繁忙,除夕夜也陪在家人身邊。
大年三十,山莊來了許多人。
有些是來送年禮的,並未在山莊久留;有些是宋柏彥的朋友,唐黎沒被要求出來見人,只待在起居室與宋景天裹著毛毯烤栗子吃。
栗子是傭人九月從後山採摘了風乾存著的。
眼看唐黎快要吃完栗子,宋景天又抓一把丟進壁爐里。
一時間,爐內火光噼里啪啦。
小傢伙拿起燒火棍,熟練地捅了捅。
他們用壁爐烤栗子的事,母親和大哥都不曉得,他本來也不答應,壁爐多好看,可終究屈服在唐黎那個『是你侄子想吃』的藉口之下。
烤好一捧栗子,他發現其實還挺好吃的。
然後,他又去找傭人要了一小袋。
烤栗子上火,唐黎沒敢多吃。
剛探身取了紙巾擦手,宋景天挨過來,小手貼著她肚子問:「你確定是兒子?」
這個……唐黎還真不確定。
年前做彩超,她不是沒問裴醫生。
裴醫生卻說月份還小,暫時看不出有沒有石榴頭。
宋景天可不是普通的小盆友。
一瞧唐黎的表情,他心裡就有了數。
不過,他不急。
這胎是妹妹也沒關係。
過了年小紐扣才五周歲,就算想早戀,也得十五歲以後。
所以,自己還有十年的時間。
這十年裡,他肯定督促唐黎生下老宋家繼承人。
唐黎看小傢伙一臉沉思,也摸上自己微隆的小腹,前三個月,她並未出現嚴重的孕吐反應,只是偶爾犯噁心沒胃口,如今邁入孕中期,除了胸脹,再也沒其它不良反應,可以說,這一胎懷得相當省心。
有時候,省心不一定就是好事。
現在唐黎每隔十天一次B超。
每次宋柏彥都會放下工作陪同她一起去。
雖然結果都是好的,裴醫生也只叮囑她一些日常,唐黎仍隱隱猜到,自己這種情況,怕是沒少叫人操心。
她在網上有查到——
發生胚胎停育,母體才會沒妊娠反應。
似乎也是因為如此,孩子的性別,顯得愈發不重要。
然而除夕夜,宋家的族人齊聚一堂,唐黎還是看出宋柏彥似乎更喜歡女孩兒。
晚飯後,一個個稚齡孩童你推我我推你鬧成一團,嘰嘰喳喳地擠進客廳,卻又不敢挨近大人,來山莊之前,家中父母顯然都有過叮囑。
唐黎來送水果,進客廳就看到沙發上的宋柏彥正拿茶几上的堅果分給那群孩子,一個接著一個,井然有序;到後來,一個扎著兩角辮的小女孩喊過『謝謝大伯』,被宋柏彥留在了身旁。
不管小女孩說什麼,宋柏彥始終平易近人。
甚至還會回答那些童言童語。
對小女孩而言,何嘗不是一種殊榮。
宋柏彥對小女孩的親厚,卻讓唐黎心中生出猜測。
夜裡,送走最後一波客人,唐黎也把自己偷偷捏的掌上雪人拿出來,捧到宋柏彥的跟前:「送你一個女兒解解饞。」
說這話的時候,她一直在觀察宋柏彥的微表情。
有些喜愛是騙不了人的。
宋柏彥親近女孩,極可能是愛屋及烏。
裴醫生跟她說看不出孩子性別,不見得對宋柏彥也是這麼講的。
唐黎忽然有點怪自己嘴瓢。
——不該提前泄露自己想生兒子的心理。
唐黎心裡那點想法,自然瞞不過宋柏彥的雙眼,這種試探,就差沒把真實目的寫在那張小臉上,至於生兒生女,宋柏彥沒有唐黎那種執念,所以,也就不會受制於人。
得到一個『生兒生女都一樣』的答案,唐黎是不滿意的。
還想再追問,手心的『宋小花』被拿走了。
「雪都融在手套上,沒感覺到冷?」
瞅著自己『女兒』被放在窗台線上,而不是丟出窗外,唐黎更篤定自己的猜想。
「其實我昨晚做了個夢。」唐黎抿了抿嘴,又開口:「我夢到自己肚子裡是個女兒。」
宋柏彥說:「真要是個女兒,將來必定跟她媽媽一樣漂亮。」
這話帶著些許感觸,是很動聽的。
唐黎未作反駁。
因為她不能強行扭曲事實。
這就是宋柏彥的話術。
稍一鬆懈,便會被牽著鼻子走。
唐黎卻沒放棄,使出殺手鐧:「可我只想生一胎,如果它是女兒,沒關係嗎?」
「那就只生這一個。」宋柏彥替她摘掉濕漉漉的手套,放去了一邊:「現在社會,男孩能做的,女孩也可以做,巾幗不讓鬚眉,倒過來,鬚眉未嘗能及巾幗。」
說著,大掌輕覆住唐黎所戴小熊帽的『耳朵』,醇緩似酒的聲線:「不管男女與否,它都將是我最引以為傲的孩子。」
這個回答,讓唐黎生出動容。
也有一點慚愧。
是啊……
她是孩子的母親,不該和孩子爭風吃醋。
女兒也好,兒子也罷,這個孩子都是載著它父母期待而來的。
這時,外面傳來爆竹響聲。
唐黎抬起了頭,「新年快樂呀!」
宋柏彥瞧著這張埋在小熊帽里的素淨小臉,重新抬起雙手,捧在女孩下頜處,指腹也划過她的頰側,難掩的寵溺:「辭舊迎新,來年當是順遂平安。」
唐黎聞言,笑靨如花。
二月末,黎文彥被警方以侵吞國家資產罪正式逮捕。
期間黎文彥企圖逃跑過一次。
當他從醫院回到黎家,匆匆換了身衣裳,接過江遠整理好的行李,拿上書桌抽屜里的幾本護照,甚至來不及翻看一眼,當即趕往了國際機場。
一個小時後,黎文彥站在售票櫃檯前,才發現護照出了問題!
翻開護照,本人照片那欄——
一本奧特之父;一本奧特之母,最後一本,奧特之王!
至於每本國籍那裡,赫然是光之國。
黎文彥:「……」
……我他媽。
黎文彥強忍著,才沒在售票員的面爆粗口。
他不知道是哪個混蛋乾的!
把他幾本好好的護照塗鴉成這幅鬼樣!
經過塗改的護照,是不被承認的。
又因為他擅自毀壞護照,被執勤人員處以千元罰款,好不容易可以走了,才出機場,正欲趕往碼頭,左手腕處傳來熟悉的涼意,黎文彥:「………………」
對唐黎來說,那筆古玩的歸屬如何定義,如今已不重要。
李灝似乎也沒打算取回古玩。
唐黎是三月里曬著太陽才反應過來——
只有讓古玩成為國家資產,黎文彥才會被判重刑。
倘若那是李氏的私產,黎文彥的行為,不過是盜取他人財物。
兩者的性質,截然不同。
侵占國家資產,黎文彥再無東山再起之日。
李灝要的,便是他身敗名裂。
唐黎的預產期在七月份。
至於孩子的性別,唐黎沒再問過裴醫生。
四月中旬,電影殺青的吳雪涵和余穗拎著一桶鯽魚來了檀宮。
鯽魚是吳父特意去山裡釣來的。
唐黎瞧著一張臉黑得只剩眼白的余穗,第一眼沒認出來:「你去美黑了?」
余·黑頭魚·穗:「…………」
等余穗去洗手間,吳雪涵才與唐黎咬耳朵:「我懷疑她談戀愛了。」
唐黎扭頭看她:「是誰?」
「不曉得。」吳雪涵搖了搖頭:「我就是懷疑,這幾個月她老不在劇組,一回來晚上就打呼,一躺下能睡一天一夜,上個月喜滋滋地說去峨山玩,手機被猴子搶走不說,旅遊回來那雙鬼冢虎鞋底都脫膠了,我還幫她挑了半夜的水泡。」
唐黎:「……這種男的,她留著準備過年?」
「誰知道呢。」吳雪涵撓了撓小圓臉,「每次她都咬牙切齒的,沒過兩天,她就又離開劇組了。」
——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