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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這其間,究竟發生了什麼?
淵為什麼第一次出手,便滅掉了這個比肩皇權的門派……書中似乎並沒有詳細描述過。
就好像缺了一塊的拼圖,其他的一切雖然都能順利接上,可其中少了這一塊,看著便著實奇怪。
許若凡本就想避開原書劇情,如今想起鑄劍山莊的結局,更是有些不想摻和進去。
可是他必須把自己爹娘從漩渦中拉出來,因此,才不得不提出條件——放他爹娘回地崖,他便同意與鑄劍山莊的人走。
鑄劍山莊的人聞言,頓時有些猶豫。
為首的那人左右為難道:
「皇命非兒戲也,這調令是皇上親自下的,若是要干預……」
就在這時,另一名小廝打扮的人,從門外跑入,對著那人耳語幾句。片刻後,那人抬頭看著許若凡,笑了笑:
「這個條件,我們無能為力。既然你執意如此,那便等你改變主意了再談吧。」
許若凡:?
還未等他多想,鑄劍山莊那一大片黃澄澄的人馬,便原路向著鎮妖司大門退了回去,只留下他與張景錫等人面面相覷。
許若凡頗有些尷尬地輕咳一聲。
張景錫的神情扭曲了一瞬,咬牙道:
「來人,此人身份不明,給我押下地牢,關好了!」
想到自己差點被許若凡給矇混過去,張景錫心中不禁萬分惱火。他心中雖仍有些與地崖有關的問題想要問許若凡,現下卻只想先略施小懲,好好把他關上一陣。
於是,在鑄劍山莊的攪和下,許若凡成功地……連人帶陣,被轉移到了鎮妖司的地牢。
地牢昏暗潮濕,幾不見光。
許若凡原以為,這鎮妖司的地牢之中,定會關押著許多妖魔,沒想到,卻只有零星的幾隻,還都奄奄一息、垂垂老矣的模樣。
其實,拜皇都周邊長年積攢下的防禦陣法所賜,已經很久沒有妖魔能夠自外部進入皇都,整個城池一片安寧和樂,長年不被妖魔侵襲。
正因如此,當各地方分別努力招攬和培養鎮妖師,以維持秩序之時,皇城的鎮妖司仍是一副反應慢了半拍的模樣,沒有什麼新活兒。
如今被困在鎮妖司地牢的,只剩下零星幾個數百年,乃至數千年前便被抓下的小妖。
它們很弱,已再不足以掀起什麼風浪。
但它們也仍為妖魔。
只要還被關在這地牢之中,便是人類曾經戰勝妖魔的一種圖騰和標誌。
或許,這已是這幾隻小妖如今唯一的價值。
許若凡在金籠陣中抬眼望去,便看到隔壁趴在草蓆上打盹的一隻貓妖。
它似是已經有些年紀,曾經柔軟豐茂的橘白相雜的皮毛,都已垂了下來,長長的尾巴松松放在身後,圓滾可愛的腦袋枕在胳膊上,漂亮的琥珀色雙目微微睜開,瞟了他一眼,便又閉上了。
這地牢雖然幽深昏暗,條件卻還相對不錯,物品齊全,那關押貓妖的格子裡,有逗貓棒、小毛鼠,還有一個簡易的貓砂盆,盆里乾淨極了,似乎常常能被人及時清理。
逗貓棒,離他有些距離。
許若凡伸出凡間劍,把它當成棍子,撈向遠方,終於把那根綁著羽毛的小棍子一點點撈了過來。
他饒有興趣地捏起棍子,把逗貓棒上的羽毛,在那隻貓妖的鼻子跟前晃了晃。
貓妖倏然睜開眼,雙目盯著那根逗貓棒,抬起爪子,慢慢抓了抓。
它的眼神慵懶游移,動作有幾分敷衍配合的感覺。
片刻後,它放下手,目光一飄,落在正興致勃勃舉著逗貓棒的許若凡身上。
「你好像,我見過的,一個人喵。」貓妖說。
許若凡動作微微一頓:「哦?」
「這把劍……喵,他是已經死了喵?」貓妖站起身來,雙爪抓在地面,長長伸了個懶腰,踏著緩慢優雅的步伐,來到許若凡面前。
它琥珀般的豎瞳立起,研判地盯著凡間劍。
「嗯哼,你也認識他麼?」許若凡也望了一眼手中長劍,心中已隱約有了一點答案。
這凡間劍,舊識頗多呀。
貓妖的年紀可能已有數千歲,記憶該似那混亂無盡的長河,卻仍能記得遙遠時空中的這把凡間劍……
當初,一定發生過令它印象極為深刻的事。
「你,是他的轉世喵?」貓妖目光一轉,盯著許若凡問。
許若凡攤攤手:「或許吧……雖然我覺得,我應該只是個平凡普通的穿書者才對。」
然而,種種跡象表明,他和這凡間劍……關係匪淺。
貓妖仍是盯著許若凡:
「穿書者?……怎麼看都一模一樣喵。」
許若凡笑了笑,問道:
「會有人轉世前、轉世後,都是原來的模樣嗎?」
「本喵沒有轉世過喵,」貓妖懶懶道,「今天說的話太多了喵。」
它喵了一聲,打了個哈欠,隔著一道柵欄,就地趴在許若凡身邊,頭一歪,又開始打盹。
許若凡看到這隻大貓就這麼毫無防備地躺下,軟軟的皮毛近在咫尺,心中一動。
修長的手穿過柵欄,搭在它毛茸茸的腦袋上,放肆地揉了幾把。
一瞬間,心中累積的不安和焦躁,全部都消失了,變得柔軟而溫暖。
貓妖眼睫顫了顫,略睜開了眼,看了許若凡一眼,又緩慢地、舒服地閉上了,喉嚨間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