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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魔深深看了他一眼:「我懂。」
「你懂什麼?」余繼軒一愣,不相信地望著高大的天魔。
「我被囚禁在無涯峰之時,每天都被折磨到瀕死。可即使如此,我也要在夜晚,耗盡最後的力氣,猛砸手上的鐵鏈,直到昏厥過去……如此,我才能活下來,堅持到尊上救下我的那一天。」天魔道。
余繼軒苦笑了一下:
「還是有些不一樣的。你是真的勇敢,而我只不過是虛張聲勢,強迫自己強撐下去罷了……」
「不,我們是一樣的,」天魔搖搖頭,「你要向無涯峰報仇,我也一樣。」
余繼軒聞言抿了抿唇,抬手擦了擦額間汗水,沉思了片刻,眼神逐漸變得堅定而清明:
「是的,你說得對,我們是一樣的。」
余繼軒在腰間摸索片刻,戴上了當初許若凡交給他的貓臉面具,然後朝著天魔伸出右手。
天魔正顯著原型,明明有餘繼軒三四倍的身高,卻仍是俯低身子,單膝跪在地上,右手與他牢牢交握在一起。
第69章
後半夜,許若凡與唐三思輪換著查看無名的情況。
確保每時每刻有人照看無名的同時,兩人都能有充足的休息時間,為第二日的逃跑做準備。
第一縷晨光灑下的時候,唐三思正托腮靠在床邊,頭一晃,整個清醒了過來。
他探了探無名額頭,發現他已經退了燒,神色也不再是痛苦的模樣,仿佛正在安睡,神色不禁一喜,走到一邊太師椅旁,拍了拍許若凡肩膀:
「若凡,若凡,你看無名,他是恢復了麼?」
許若凡原本正迷迷糊糊沉睡,聞言頓時睜開眼,三兩步跑到無名身邊,果然見他神色安詳寧靜,顯然已恢復得差不多了。
「無名,無名……怎麼叫不醒……」許若凡推了無名好幾下,對方卻好似完全沒反應的樣子。
唐三思瞪著無名安睡的模樣,不假思索地抬手,一針扎在了無名的人中……
無名的身影陡然自床上打直,整個人一下子坐了起來。還好許若凡反應快,及時退開兩步,才沒被他撞破腦殼。
然而無名還是雙目緊閉,好似仍沉浸在睡夢之中。
唐三思眉頭一蹙,試著拔下針來,下一秒,無名又直挺挺地倒回了床上。
「不是吧,這都扎不醒?」唐三思低下頭看看自己手裡的長針,一瞬間,有些懷疑人生。
許若凡抿唇:
「方才我在守夜時,聽到有段時間,山莊裡有異動,似是抽調了一些人手離開了。我猜是淵在皇都那邊有了動作,他們不得不分出人手,去看皇城那邊。今日正是逃跑的好機會。」
「可是無名還沒有醒過來!」唐三思焦急地來回踱步,不知如何是好。
許若凡道:「我們再等到午時。若是過了午時他還沒醒,為免夜長夢多,就只好……我們把他扛回去了。」
他如今最擔心的是,若他們無法成功逃離鑄劍山莊,而淵卻攻了上來,在祂攻破鑄劍山莊之時,便是邪魔浴血、失去人性之日。
屆時,只怕是一切都晚了。
……
清晨,鑄劍山莊,劍閣。
「前幾日,皇都陣法被破,有隻大魔潛了進去,這些天,把整個皇攪弄得人心惶惶。我原以為只是小事,並未告知您,可這隻魔十分膽大妄為,昨天夜裡,竟將鎮妖司的幾十名官員從自家床上抓走,全部關進了地牢。若不是皇上身邊有我們的人,差點也被那大魔襲擊。屬下不得已,夜裡抽調了些人手前去支援……」
柳無隨正事無巨細地向著首座上的黃衣男子低聲匯報。
黃衣男子——顧飛白低頭把玩著手中劍扇,笑了一聲,遲遲沒有說話。
柳無隨拿捏不准顧飛白的意圖:「莊主?」
顧飛白自座椅上起身,理了理袖袍,緩步向外走:
「去了,便去吧。現在再叫他們回來,也晚了。」
柳無隨忙跟了上去,一邊咂摸著顧飛白話中之義,良久,忽的反應過來,臉色一變:
「莊主,莫、莫非那是調虎離山計?屬、屬下知罪,請莊主責罰!」
「現在罰你,也晚了。傳令下去,所有鑄劍師集合,開啟幻劍陣。」顧飛白道。
「是……」柳無隨冷汗涔涔地應道。
幻劍陣,是御劍山莊周邊領地的第一道防線,以埋藏在周邊密林之中的無數靈劍組成,那些靈劍之中,包含著上百把強大的上古名劍,及其化成的劍靈。
幻劍陣的啟動,需要數名鑄劍師,將自己的鮮血滴入陣眼之中。
平日裡,那林中的劍靈大多算得上是溫和,當外人路過此地,也只是會被糾纏片刻而已。
可陣法啟動之後,便不是這樣了。
當鑄劍師之血擴散開來,所有劍靈被激發了戰意,會變得極為嗜血難纏,對待魔物,尤其如此。
劍靈培育之初,便是為了對抗魔物。
從鑄劍山莊產出的劍靈,不僅體內種下了縛魂蠱,對魔物更是有著專程培育出來的強大抗性。
一個成熟的幻劍陣需要籌備百年,才能啟動一次。這次啟動之後,劍靈們便要陷入長久的沉眠,恢復被透支的靈力。
顧飛白曾根據各地妖魔的流動情況,估算過歸附到淵身邊的妖魔大軍的大概戰鬥力和規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