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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這天,他收到了一張來自鑄劍山莊的邀請函,落款正是顧飛白。
各門派間長年爭鬥不斷,時不時互相下個絆子。
所以顧軒宇在收到這封邀請函時,原本只是瞥了一眼,並不想理會。白輕流卻是眼尖地瞥到信封上還寫著自己的名字,當下便新奇地搶了過來:
「咦,竟有人知道我?還發了個邀請函?」
顧軒宇:「……」
白輕流三兩下撕開那信封,將邀請函上的內容念了出來:
「自地崖之亂起,邪魔復甦。魔域開立,禍亂叢生。百姓離散,生靈塗炭。顧某深感痛惜。幸偶得一寶劍,名為凡間,正是那邪魔淵的弱點。故而誠邀顧軒宇、白輕流兩位俠士到訪鑄劍山莊,共商除魔之舉。鑄劍山莊莊主,顧飛白留。」
白輕流上了無涯峰月余,由於天資奇絕,功法進步迅猛。
然而他越是精進,越是察覺手中缺一把趁手的劍。
看到凡間劍的名字,他心中是有些觸動的。
當初凡間劍在地崖之下失蹤之時,他一直有些好奇,究竟是誰將它從所有人眼皮底下拔走了。
不知為何,腦海中第一時間,浮現出一個笑吟吟的白衣身影。
下一秒,他卻是自己搖了搖頭——
那許老闆看起來便不是摻和這些事的,總該不會是他拔的劍吧,白輕流想。
除魔……
白輕流念著這信中內容,越念越覺得無趣,便將邀請函隨手扔在了桌上。
顧軒宇卻是一反常態,將它拿了起來,仔細看了那信中內容片刻,神情越發專注。
白輕流心中咯噔了一下:「怎麼,你想去?」
顧軒宇喃喃道:「數日之前,淵攻了鑄劍山莊,本已破了幻劍陣,長驅直入,卻不知為何,在最後一刻收了手,讓鑄劍山莊的人苟活下來,還拿到了凡間劍。」
「所以呢?」白輕流挑眉。
顧軒宇繼續道:
「凡間劍是那魔物唯一的弱點。如今鑄劍山莊獲了劍,本該獨攬功勳,卻要請我們過去……說明單憑他們自己,對付不了那魔物。此行,我必須去。你也同我一起。」
白輕流低下頭,眸光暗了暗。
自從地崖之亂那日,顧軒宇在危險之時,拉過他的身軀,讓他生生擋下了淵的一擊……白輕流心中便種下了一顆不確定的種子。
尤其是,此前許若凡也曾提醒過他這件事,更是讓這種子不斷生根發芽。
倘若顧軒宇如平日一般,只是教他功法,與他溫柔小意、打情罵俏,白輕流享受其中,自是不會多想。
可如今,他又叫他一起,去為那鎮壓魔物之事奔波。
當初許若凡所為他算的那一「卦」,再次躍上他的腦海。
白輕流向來聰明,饒是深深為眼前的俊美男子所吸引,卻也早已意識到,兩人可以同享樂,卻絕不能共患難……
否則最危險的那個人,不是別人,正是他自己……
……
鑄劍山莊,大殿。
顧飛白晃著劍扇,笑看眼前神情各異的兩名青年:
「兩位既然應邀來到這裡,想來已是對情況有了基本的了解。接下來,顧某將會傾鑄劍山莊之力,提升兩位的功法。數日之後,若是兩位能夠通過考核,我將把凡間劍贈與你們,助二位一臂之力,擊殺魔物。」
白輕流頗有些好奇:「是什麼考核?」
顧飛白道:「打敗我。」
說著說著,他忍不住咳嗽了一聲。
數日之前與淵的一戰中,他雖僥倖留了一條命,身上卻也留下了不可逆的損傷,折損了不少功力。
這些日子以來,他吃掉了無數靈丹妙藥,也無法恢復到最初的狀態。
然而顧飛白覺得最為可惜的,卻不是這無法恢復的功力,而是——他沒能留下許若凡。
自獻祭之日起,他便布下了天羅地網,為的便是讓許若凡步步覺醒,認可自己凡間劍的身份,最後回到他身邊,成為他對付淵最有力的左膀右臂……
他幾乎每一步都算到了,可到了最後關頭,許若凡只是替他擋了那致命的一擊,便跟著那魔物去了。
雖落下一把凡間劍,讓他們多了幾分對付淵的勝算……可這與顧飛白原本打算的,相去甚遠。
這一次的許若凡,雖從未明顯地表達過反抗,卻總是陰差陽錯地滑脫出他的控制,讓他無法應對。
以前,他分明該是最聽話的。
顧飛白沉思之時,顧軒宇心中亦是驚濤駭浪。
這位顧莊主的傳說,他早有所耳聞,知道他該是個存活數千年、半人半神的角色,要他們二人在短時間的訓練之後打敗他,談何容易。
可他卻是分毫沒有表現出來,只是垂眸道:
「淵已甦醒,千年浩劫將至,就算有凡間劍,也未必能保證大獲全勝。屆時去攻打魔物,我不僅要凡間劍,還需要整個鑄劍山莊的配合,並希望顧莊主同我一起,全力召集當今江湖所有門派勢力,同仇敵愾,務必將整個魔域一網打盡。」
顧飛白研判地觀察他半晌,笑著點頭:
「不愧是氣運之子,心比天高,只盼我為你召集而來這些勢力,果真能擊潰魔域。」
他轉眼看向沉默不語的白輕流:「白少俠還未發一語,可是有什麼其他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