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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若凡:「……」
糟了。
為了讓淵同他去找朵朵,他好像是曾經親口答應過這個……
許若凡自知理虧,看著那凌亂的院子,又覺萬分心煩。
火氣無處發泄,索性眼不見為淨,推開破損的門板,爬上床去,一頭栽倒下來。
淵默默跟了過去,也像許若凡一樣,躺在床板上,睜著一雙漆黑眼眸,直勾勾看著他。
白衣人影一僵,一個鯉魚打挺坐了起來:
「喂,你睡在我床上做什麼?」
淵低垂的眼眸掃過他慌張凌亂的面容,微微一頓:
「那我睡在哪裡?」
「你……」許若凡抬手虛虛朝前一指,指到了一旁唯一完整的桌子,想想不對勁,又換了個方向,指到了飛灰滿布的地面。
他手指的方向游移不定,最後顫抖了片刻。
確實,他這小草屋,根本就沒有待客的地方,若是把淵驅趕到地上,或許睡得下……
但他怎敢讓這未來的魔域一把手睡地板?
許若凡收回了手指,仍是努力掙扎:「要不,你可以變回黑霧的模樣,像在地崖時那樣,飄散在整個桃源村……」
淵搖了搖頭:「不要。」
「為何?」許若凡問。
「不想。」淵道。
許若凡一咬牙:「……那、那我睡地板吧。」
他一臉沉痛地就要起身下床,準備簡單打掃一下地面。
淡淡黑霧漫了過來,探向他的肩膀,將他按倒在了床上。
「你不累嗎?」
淵看著精神十足的許若凡,疑惑地問。
許若凡情不自禁翻了個白眼:「……」忙活了一天,他能不累嗎?
可這危險的傢伙躺在他邊上,他怎麼睡得著?
他扶額想了想,誠實地看著淵,真誠道:「你在這躺著,我睡不著。」
淵眉毛微蹙,認真盯了片刻許若凡的眼眸,垂眸不語。
似是在沉思。
很快,祂的身軀逐漸化開了,化成漆黑的迷霧,逐漸擴散開來。
許若凡呼吸一窒,眼睜睜看著透入窗內的月色,一點點被遮蔽。他已被那霧色吞沒……
淵滿意地道:「這樣便好了。」
漆黑的霧色,充斥在方寸小屋內,未向外逸散分毫。
這哪裡好了?
許若凡心中淚流滿面。
他的內心,抗拒歸抗拒,可連夜的疲憊侵襲而來,那濃密的霧色又帶給他隱約而熟悉的安全感,他並未來得及抗議太多,身體很快便昏昏沉沉睡了過去。
次日下午——
砰!砰砰砰!砰砰!
許若凡眉頭皺了皺,雙眸一顫,身子一翻,繼續沉浸在黑甜夢境之中。
砰砰砰砰!砰砰砰!
撞擊聲持續不斷,他終是睡眼惺忪醒了過來,緩緩坐起身:
「誰啊,大白天的,這麼吵,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許若凡打了個哈欠,終於清醒了一些。他望了望四周,只有他一人,昨夜盤桓的黑霧,早已不見蹤影。
「淵?」他試探性地叫了一聲,無人應答。
砰砰砰!
似是因為聽到他的聲音,那撞擊聲越發猛烈起來。
許若凡微微蹙眉,下了床,穿好靴子,向著屋外走去。那砰砰的聲音,正是源自小院。他出了屋去,便見到上次新做好了又被打破的柜子,早已恢復了原本完整如新的模樣,頓時一喜,走上前去。
柜子的一個格子內,平放了一隻匣子,正是裝著鬼面斧的那隻。
那吵鬧的砰砰聲,正是從匣子裡傳來的。
那匣子本來沒有鎖,可以輕鬆開合,現在卻被捆上了一根紅繩,捆得結結實實,任裡面的東西再怎麼猛烈動彈,也掀不開蓋子。
這繩子很眼熟,似是原本纏在鬼面斧把手的拿一根。如今應該是被淵解了下來,又重新捆上的。
可祂卻不知去了哪兒。
許若凡站在那匣子面前,手覆在那上頭,又看看站在小院門口無聲守護的無名,猶豫了片刻,不知該不該將這盒子打開。
匣子猛地跳動一下,裡面傳來悶悶的聲音:
「放開我!聽到沒有!小心我一口吞了你!」
許若凡動作一頓,輕咳一聲,緩緩把手從匣子上移開了。
算了算了,這鬼面太過兇殘,就算有無名在,他也不想面對它……
許若凡那咳嗽的一聲,叫盒子裡的鬼面斧聽到,反而消停了片刻,良久,又砰砰砰地躁動起來。
「鬼面啊,你冷靜一點,你這樣,我不大敢和你說話啊……」許若凡後退了半步,遠遠對著那跳動的匣子,誠實地說。
那鬼面停住了,沙啞的聲音道:「快放我出來。」
許若凡上前,正想把那紅繩解開,突然想起一個問題。
昨夜,他向它詢問朵朵下落的時候,它先是說自己把她吃了,後來,又說不知道朵朵在哪兒。
這鬼面斧,會撒謊。
許若凡更是謹慎了些,收回手,抿了抿唇。
「解開了嗎?」鬼面問道,又砰砰撞了幾下盒子,見仍被捆著,不禁惱羞成怒:「你這詭計多端的小人,把我困在這做什麼?」
許若凡再次被他人用這個詞形容,心中不禁有些鬱悶:
「又不是我把你捆起來的,你說錯了人,日後要報仇,可也別找錯了人,冤枉到我頭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