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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若凡點點頭,抱拳朝那人道:
「樊某明白,謝過知州大人。」
……
……
另一邊,赤紅地崖深處,魔域。
安州城那裡,許若凡害怕淵找不著自己的消息,特意向劉庸留了信。
他卻不知道,淵要獲得他的信息,實是不需要去找劉庸的。
此時此刻,黑衣魔物的神色有些陰鷙,雙眉微蹙,緊盯著那水月鏡中的景象——
許若凡帶著無名,入了那知州府上的馬車,快馬加鞭離開了安州城。
余繼軒看那淵的神色,又看看那鏡中許若凡摘下面具的身影,心中忽然有了些別的猜測……
執魔道:「尊上,如今許多妖魔都按捺不住,想要衝出地崖。近日由那無方魔挑頭,三番五次帶人衝進了幽冥殿,想要見您一面……」
淵上一刻才觸碰到心心念念之人的唇畔,下一刻卻要面對那些各懷心思的妖魔,心中早已積攢了許多不快。
更別提,祂前腳才離開桃源村,那人便也離開了。兩人之間,甚至沒有來得及正式告別。
祂閉了閉眼,想像著那股芬芳的山茶花香氣,壓下眸中不耐之色,緩慢道:
「還有誰不服,今日讓他們一起過來。」
「誰贏了我,誰統領魔域。」
「若是輸了……」祂唇角忽的一勾,「便灑進幽冥殿門前的那鼎香爐中吧。」
第49章
又是三日,京都。
許崇威在地崖鎮守多年,重返京都,這裡早已不是他當初記憶中的模樣。幸虧由於人事調動頻繁,吏部在京中設了一處居所,名為修竹院,供初到京都的官員落腳使用。兩人這才沒有淪落到無處可去。
這一日,兩人才在修竹院堪堪落了腳,許崇威便被皇帝單獨宣召入宮面聖。
許崇威正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端坐於龍椅之上的男子卻已先開口了:
「朕聽聞,許副使,有一子。」
那黃袍加身的真龍天子,雖正當壯年,又育有二子三女,說起話來,氣息卻有幾分飄忽,偶爾還會咳嗽幾聲,好似染了風寒。
許崇威斂了雜念,小心應對道:
「不日前,犬子叫那顧軒宇顧提督帶走,早已為地崖百姓,獻身做了那邪魔淵的祭品。如今怕是……凶多吉少。」
數日之前,他與趙婉兒還為凡凡不得不獨自離家漂泊而擔憂,如今被皇帝提起,反而慶幸他早就離開家中……
皇上「呵」了一聲道:
「愛卿這話,倒像是對朕頗有怨言。」
「臣……不敢。」許崇威低下頭。
當初將許若凡送到地崖,出了他自身八字的緣故,更有皇上親自下的令。如今皇帝卻好似忘了這件事,只把許若凡當個活人來提,許崇威倒也不知他知曉些什麼、葫蘆里又賣的什麼藥,自是不知該如何作答。
「朕要他,入鑄劍山莊。」皇上緩緩道。
許崇威微微一顫:「我兒如今生死不明……」
皇帝擺了擺手,打斷許崇威的辯解:
「行了。朕叫你來,是要你安心做好這鎮妖司副使,日後也不必想著回地崖了。下去吧。」
許崇威還有滿腹的疑問想問,但看那座上之人的神色,已是染上了淡淡的不耐。
他牙根一咬,低下頭,緩緩退了出去。
他本想自行回到府上,卻見門外已站了兩名帶刀侍衛,對他做了個請的手勢。
「這幾日,還請許副使與尊夫人安心待在修竹院,莫要四下走動。」一名侍衛道。
許崇威臉色一沉,抿緊唇……卻是不得不點了點頭。
……
許崇威的身影才退下,那身著龍袍的男子悠悠嘆息一聲。這聲嘆息還未嘆完,便被他自己猛烈的咳嗽打斷了。
「皇上……」三兩個宮人立刻圍了過來,給他披上一件外袍,又端來一碗漆黑的湯藥。
皇帝披著外袍,凝視著那湯藥,一口氣將它喝了下去。隨後擺擺手,把其他人都揮退了下去,只留一名年輕的太監。
那太監輕聲埋怨道:「陛下龍體有恙,何必非要見這許副使一面?」
皇帝沒有回他,只是問道:
「今日,譽兒做了什麼?」
「回陛下,三皇子殿下與梁安王、永寧王家的幾位世子蹴鞠,而後又練了半個時辰的劍,現下正在歇息呢。」
皇帝閉目聽著,咳嗽一聲。
片刻後,又問:
「那位爺呢?」
「回陛下,『那位爺』今日看三皇子蹴鞠,又指點他練劍。」太監回道。
皇帝垂眸,掩住了眼裡一閃而過的寒芒。
……
許若凡和無名在那飛奔的馬車上顛簸了七日。終於,到了第七日的夜晚,馬車終於有了緩下來的趨勢。
許若凡在馬車上待得是分不清白天黑夜。若不是沿途到了驛站之中,還能偶有落腳,恐怕早就在憋悶之下扔了這馬車,自己御劍過去。
入皇城之時,多虧那知州大人的背書,馬車上的人並沒有被盤查身份,他便也一直小心戴著那面具。
過了城門,許若凡掀開一點帘子,悄悄朝外一看,果然看到了,滿牆仍貼著那紙熟悉的、畫著他面容的黃色通緝令。
許若凡:……好的。
許若凡下了馬車,在各個青樓酒館裡多方打聽,那許家夫婦的消息卻似早已被封鎖住,不見任何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