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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主,我剛檢測了一下,廢太子的武功是還在,但受了很嚴重的內傷。而且他體內的毒素已經快壓制不住了,之前昏迷也是因為毒發。】
「還好,我沒事,小先生要不要再睡一會?」
謝冉羽聽到這話,直接伸手摸了摸宿宸騫的額頭,「殿下在發燒,而且你的臉色看上去很不好,我去請大夫。」
他說完便想起身,剛一動,手腕就被大力猛地攥住了。
面前的男人嘴角勾起一抹戲謔的笑,丹鳳眼裡瞧著還有些無奈,「這麼晚了,小先生去哪請大夫,我沒事,不用擔心,暫時肯定死不了。」
不知道為什麼,聽他說「暫時死不了」,謝冉羽心底就湧上了說不清楚的窒悶感,臉一下便沉了下去。
「殿下是想故意瞞著我嗎?我看得出來,殿下現在的狀況明明很不好。既然殿下決定留在我這裡,是不是該坦誠一點,至少告訴我,之後可能會發生的事情。我不是每一次都能這麼好運,在刺客一刀刺過來之前,及時醒來的。」
看他冷沉著臉,明顯生氣的模樣,宿宸騫臉上的笑掛不住了,掩飾性地輕輕咳了幾聲。
「離京之前,宿景樾讓人給我下了毒,今晚會暈迷就是因為毒發抑制不住。至於刺客,我不知道是誰派來的,畢竟他們都想殺了我。」
涼薄的聲音,不帶其他情緒,卻諷刺到了極點。
謝冉羽沒再說什麼,而是突然起身,又去打了一盆水過來。
「你躺下,我幫你擦一擦,全是冷汗。」
【0018,宿宸騫身上的毒,商城有解藥可以兌換嗎?】
識海里的小系統聽到這話,明顯愣了一下,【宿主,以你的情況最好不要再兌換精神力了,否則你的身體會直接崩潰!】
謝冉羽皺了皺眉,沒再言語,拿著浸了水攪乾的面巾,細細地擦著宿宸騫的臉、脖子、鎖骨的位置。
宿宸騫看著近在咫尺的這張精緻無暇的臉,心底像是被什麼東西輕輕撫了一下,格外的熨帖。
這一刻,整個屋子裡的氣氛也跟著他們靜了下來,淡淡的繾綣縈繞,讓一切的躁動、不安,都仿佛跟著沉澱下來。
「小先生,」不知道過了多久,宿宸騫再次開口,聲音比任何時候都來得真摯,「我絕不會再讓人傷害你的。」
謝冉羽指尖微微蜷了蜷,避開了宿宸騫灼灼的目光,什麼話都沒說。
但即使他面上表現得再冷靜自持,心底還是掀起了波瀾。
他對宿宸騫的觀感變得很複雜,不再像之前那樣帶著排斥,可距離親近,又始終差著一點什麼。
這一晚,等謝冉羽再回到床上的時候,輾轉反側了好幾次,一直到天際破曉,才堪堪睡著。
等到他的呼吸聲變得平穩,軟塌上一直沒動的人才稍稍動了動。
被壓制的毒素時不時地想要冒頭,再加上之前打退刺客,讓本就受傷的內府更是傷上加傷,宿宸騫的情況根本沒他說得那麼輕鬆。
「小先生,瞧我,還真是狼狽啊。」
自嘲的聲音極輕極輕地響起,已經睡著的人自然是聽不到的。
當然,宿宸騫也沒有要讓他聽到的意思,他只是眸光暗沉地一直凝視著謝冉羽的方向,忍著痛,就這麼硬生生扛了一宿。
……
從書院出去的刺客,直奔城北,來到一家客棧後門,趁著夜色,一躍上了牆頭。
他掩藏身影,悄無聲息地上了三樓,剛推門進去,就看到了坐在不遠處椅子上的人。
踉蹌著上前,撲通一聲跪下。
「主人,屬下無能,沒能殺了宿宸騫。」
冷銳鋒利的目光直刺過來,刺客身體一顫,本能地生出了恐懼,挺直了脊背,不敢說話。
「宿宸騫,應該身中劇毒,武功盡廢,如此你也殺不了?」
「屬下無能,」刺客俯下身,眼底露出一絲恐懼,「還請主上責罰。」
被稱為主人的男人,臉上戴著面具,唯一露在外面的那雙眼睛,冰冷、漠然,不帶一絲感情。
他冷冷睨了跪在地上的刺客一眼,隨手甩了一個瓷瓶下去,「我手下絕無廢物!」
那瓷瓶里裝著什麼,刺客自然一清二楚,他身體顫得越發厲害,俯身重重磕了幾下頭,額頭很快便磕破了,滲出血來。
「還請主上再給屬下一次機會,屬下保證,保證下一次一定能取那宿宸騫的項上人頭。這一次,確實是屬下大意了,沒想到跟宿宸騫住在一起的那個書生,看著文弱,身手也是不凡。今晚若不是他幾次出手阻攔,屬下早就已經殺了那宿宸騫。」
話音剛落,戴著面具的男人一腳將跪在地上的刺殺踹了出去。
「自己無能,還敢推卸責任!把藥吃了,不要讓我再說第二遍。」
凜然的殺氣,從那雙古井無波的眼睛中直射出來,刺客知道自己難逃一死,滿臉的憤懣不甘,卻還是只能雙手顫抖地撿起地上的瓷瓶。倒了一顆藥丸出來,吞服了下去。
片刻之後,倒地的刺客,口吐鮮血,沒了氣息。
男人冷漠無比地看著,伸手緩緩摘下臉上的面具,搖曳的燭火中,一張斯文溫淡的臉就這麼露了出來。
若是此時謝冉羽在這裡,就會發現,這人竟然是新來的縣令!
「太子殿下,沒想到你還挺命硬。但躲過了這一次,不知道下一次,你還能不能躲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