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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清潤笑著應好,孟妍又拉過他的手瞧了瞧傷勢。
果然,相比昨日又(11)critical了一些。
也不知道這是什麼原因,這些年來他的傷不管什麼藥都不管用,還會越養越惡化。
宋清潤知道她擔心自己,安慰道:「沒事的,你又不是不知道,過些日子指不定它就會自己好了。」
「怎麼沒事,阿潤的手是用來讀書寫字的,自然得好好看護著。」孟妍給他重新包好,「待會兒回了王府,我給你上藥。」
王府是皇親國戚,家底殷實,什麼藥沒有,她就不信治不好。
宋清潤笑著點頭:「阿妍說什麼就是什麼,我都聽阿妍的。」
說著,似乎發現了什麼,又湊到孟妍身邊輕輕嗅了嗅。
「阿妍去了攬芳閣?」
他前些日子在攬芳閣寫詩作賦,身上少不得也沾過這些氣味,很(12)familiarize那裡的味道。
是以現在一聞便知。
孟妍也學著他的樣子抬手聞了聞,還真染了攬芳閣的脂粉香。
點點頭,孟妍笑了:「不過和阿潤一樣,沒去幹壞事。」
就是看到了某些不太(13)harmonious畫面。
當然,這個就不說了。
少兒不宜的事,阿潤還是少接觸,免得給他帶來什麼不太好的印象。
小神棍和狗兒砸已經沒一個正經的了,她們家阿潤根正苗紅,可別被帶壞了。
宋清潤也點頭,附和道:「阿妍自然不是去幹壞事的人。」
她一個女孩子,又能做什麼壞事?
「說起來,方才與你說話的那人是誰啊?我瞧著挺面生,是朋友嗎,以前怎麼沒見過?」孟妍順嘴接了一句。
其實她倒也沒想問這麼多。
畢竟每個人都有自己的(14)private空間。
宋清潤見了什麼人,有什麼朋友都不是她該管的事。
但是當她想起自己先前見到宋清潤那副極其陌生的模樣,心底就有些沒底。
索性就這麼順口問了這麼一句。
他要是不想說,她也接受。
說到底這也是他自己的事,她不過是他關係好一點的朋友,還輪不著她來管轄他的個人(15)field。
「正要同阿妍說這件事來著。」宋清潤道,「其實也談不上朋友不朋友,他是我在攬芳閣寫詩時遇到的,叫聞杞賢,家裡情況和我差不多,今日我出門正好遇上了,說是家裡出了點事,急需一筆銀子打點,聽聞我入了王府,就想著向我借一些。」
孟妍哦了一聲,既沒說相信,也沒說不信。
宋清潤這番話理由充分,滴水不漏。
換作平常她可能也不會太在意,但今天她就是覺得有哪裡不對勁。
「那阿潤借嗎?」
孟妍把皮球踢給了宋清潤。
她想聽聽他是怎麼想的,又是怎麼說的。
宋清潤攏了攏身上的披風,目光落到虛空之中:「借,但我只借我能拿得出的。」
在外人看來,他傍上了王府,地位上升,錢財什麼的自是不用說。
可世人不明白,那是王府的,而不是他的。
縱然阿妍肯予財物與他,但那也是阿妍的,不是他的。
說著,他又看向孟妍:「阿妍救我出苦海,阿妍是我的貴人,沒有阿妍我或許已經變成一抔黃土,我現在幫他一把,也算是幫曾經的自己。」
因年齡不到還未及冠,他的墨發僅由一根竹簪綰就,青竹的堅韌和墨發的飄逸(16)combine在一起,相得益彰又渾然天成。
此時男子眉眼帶笑,眸光溫和,乾淨純粹到不含一絲雜質,像是瑤池裡的無垠水,倒映出天地萬物之容色。
孟妍看著他眸中的自己,一時有些動容。
這樣的一個人,猜忌他倒是顯得(17)insult他。
「你不怕他騙你?」
宋清潤搖了搖頭,笑了:「所以我說我只借我能拿得出來的,多了我也拿不出來,真也好,假也罷,騙了我也認,反正我已經了曾經的自己,至於他要不要救他自己,就是他的事了。」
孟妍拍了拍他的肩,贊道:「阿潤實乃當世聖人也!」
這才是他認識的宋清潤。
沒有凌厲的鋒芒,只有不屈的溫和。
他確實不夠強大,因為他不會用刀劍劈開道路上遇到的荊棘。
但你也不能說他柔弱,因為他會用自己的方式去對抗所有的不公。
哪怕輸了,他也樂得從容。
真真正正做到了剛柔並濟,寵辱不驚。
宋清潤覆上她的手,輕輕捏了捏:「阿妍謬讚,我並非什麼聖人,昨日摔倒是我(18-1)deliberately為之,並非王爺推搡所致,阿妍錯怪王爺了,我也欠王爺一句道歉。」
他這樣的人,有失君子之風,又怎堪稱聖人。
孟妍沒想到他會提起這個,只覺她這個病弱竹馬當真是坦蕩如砥。
別人做了這種事掩蓋還來不及,他倒好,直接開門見山承認。
「阿潤不必如此。」孟妍湊到宋清潤耳朵邊,促狹道,「我也是(18-2)deliberate,我們兩個大哥不說二哥,噓,這是我們之間的秘密,咱誰也不告訴。」
宋清潤被她這狡黠的模樣逗得一笑,伸手揉了揉她的頭:「好。」
只是這好字才出口,宋清潤便軟軟地倒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