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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相穿上鞋,走到一樓的才發現不僅季宴平不在,連平日裡雷打不動的傭人和做飯阿姨也不在,整棟別墅安靜地可怕,只有樹上偶爾傳來的鳥叫聲。
他走到門口,果然看到了那個人。
「相相,跟我走吧。」陳錯穿著套剪裁得體的黑色西裝,不難看出他下了一番功夫,「我說過了,一切有我。」
淮相艱難地牽了牽嘴角,發現自己竟然笑不出來了,他只是悲慟地想,完了,這下劇情線真的要掰不回來了。
淮相在心裡對069抹淚:「他真的,我哭死。」
069:「我知道你很難過,但是你先別難過。」
淮相輕描淡寫移開視線,婉言拒絕:「你走吧,季宴平馬上要回來了,到時候你也走不了了。」
「相相,我就知道。」陳錯回了句不接上文的話。
淮相:「???」
你知道什麼了你就知道?
「在這種時候你還擔心我逃不出去。」陳錯上前幾步,貼近淮相,「你為什麼就不能擔心一下你自己?你為什麼要這麼愛我?不惜犧牲自己來滿足季宴平。」
不是的,其實是我願意的。
淮相只能悲慘地回他:「你走吧,別讓他看見你。」
兩人間的氣氛有點奇怪,陳錯沉浸在「他居然真的那麼愛我」的想法裡,淮相則是不敢再繼續說話。
他正要說點什麼,陳錯抬起頭的眼神瞬間變得深沉。
淮相立馬轉過身,季宴平正站在他的後面,靜靜注視著他,神色平淡,他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來的,兩人都沒有注意到。
陳錯下意識掏出了把槍,想讓淮相躲在他後面,但後者動作更快一點,避開了他的手。
他以為淮相是怕了,出言安撫:「沒關係的,相相,你要不怕他。」
「我會一槍斃了他。」陳錯舉起槍,「你選我,我會帶你離開這裡。」
淮相還是看著季宴平,一動沒動。
倏地起了陣風,流質的金光在季宴平的黑髮間逡巡飛舞,兩人空曠的距離間塵埃染上無比燦爛的金色。
最後的黃昏景色好似快要消散在風中。
他們沉默著,穿堂風在耳邊呼嘯而過。
季宴平風衣的衣角獵獵作響,在空中搖擺,發出摩擦的響聲,而後,他也舉起了手中的伯萊塔。
或許是漫天的晚霞太過於晃眼,又或許是季宴平的眼神讓他忘不了,淮相不記得是誰先開的槍,他只清楚自己的身體義無反顧地朝季宴平撲過去。
可能是本能反應,有可能是原主的下意識在作祟。
不過電視劇里演的一般都是假的,沒經過系統訓練的人不會百發百中,季宴平只打中了陳錯的胳膊,而那顆原本應該與季宴平擦肩而過的子彈,完美地被淮相擋了下來。
與此同時,系統傳來「叮」地一聲。
【季宴平好感度+10,滿意值+10,當前滿意值:100。宿主任務完成,倒數60秒登出位面世界。】
【……59。】
淮相最後一次跌跌撞撞地倒進季宴平懷裡,他伸手輕車熟路地探向自己的左耳,將那枚黑色耳釘取了下來。
他不斷劇烈喘息著,用盡最後的力氣把那枚耳釘扎進了男人的耳垂里。
【……30。】
做完這件事,淮相如釋重負地鬆了口氣,感受到季宴平貼在他嘴唇上的溫度。
淮相依舊沉默著,用目光描摹他的輪廓。
【……10。】
他用沙啞的聲音,淡的像是用冬日裡雪水洗過的語氣,吐出一句約定:「下次……再見吧。」
第20章 瑞雪兆豐年·一位面番外
淮相葬禮那天,季宴平沒有出席。
沈言端著骨灰盒帶著女朋友趕到的時候,看到了淮相生前的經紀人。
女人穿著一身幹練的黑色西裝,朝他頷了頷首。
近幾天京城的天氣都不太好,但今天天氣出奇的好。早上還是淅淅瀝瀝的小雨,這會已經艷陽高照。
墓碑上靜靜地躺著兩個鍍過金的名字,在陽光的照耀發反射出異樣的光芒。
女人沉默良久,然後輕聲問他:「季老師沒有來嗎?連相相的葬禮也不願意來嗎?」
沈言帶著歉意、無奈的沖女人笑了下,那笑容很短暫,而後又是悲傷,他說:「不好意思。」
女人站在墓前只是流淚,她沒有對淮相說什麼話,只是看著那個名字,好像在發呆。
而後,忽然輕聲說:「可是……畢竟都跟了這麼多年了。」
沈言握緊骨灰盒,兀自地想,是啊,好多年了。
沈言跟了季宴平六年,花了兩三年時間才取得季宴平的信任,他看著季宴平孑然一身從國外回來,看著他一步步扶起內里腐爛的季氏,看著他從CEO到逐漸全盤接手季氏。
不過才兩三年的光景而已。
BOSS養淮相的時候,前期根基還不穩,身邊根本不適合留人。
所以他以為那只是季宴平的一時興起。
季宴平身邊沒跟過什麼人,準確地說,是他太多疑,手段又狠辣,雷厲風行,一手剷除了公司很多元老,即便走的都是正當途徑,也讓人不寒而慄。
他曾以為他會一直孤單。
那天是季宴平的生日,三年來,每一年都是沈言私底下找到他,單獨開個包間給他慶生。
沈言結婚那年剛好升到特助,季宴平送了他好幾套市中心幾百平的婚房,和幾輛價格高到瞠目結舌的車,她的女朋友把季宴平當大半個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