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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下意識說出地址。
池鄴將人扶進車裡,自己也一彎身坐了進去,和司機說了地點後就枕著后座閉目休息。最近發生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城東的項目才剛處理完,公司這邊的投決會池斌生又讓人卡著,財政那邊也遲遲不給回復。
池鄴正在腦中思考對策。
忽然,身前多了一抹柔軟,池鄴呼吸一滯,一雙清明的眸倏地睜開。
原來是剛才路口轉彎,蘇敘白身體受慣性一歪,不受控制地倒在他身上,池鄴感覺自己被蘇敘白碰到的那塊肌膚瞬間火燒火燎起來。
明明距離那一晚已經過去很久,他甚至強迫自己去忘記了,平時工作生活時也根本無瑕想起,可一看到蘇敘白,他所有的克制和壓抑全部前功盡棄。
他是那樣不願見他,卻又忍不住為其側目。
此時的蘇敘白偏著頭,就著這個枕著的姿勢,正純澈無害地靠著他,輕微的呼吸噴拂在他身前。
池鄴抬起手,放下,復又抬起,最後還是出手將蘇敘白扶正,讓他舒適地靠著座椅。
蘇敘白陡地一個激靈,人清醒過來了些,迷迷瞪瞪睜開眼。
池鄴驟然收回手,長腿矜貴交疊,雙手搭在膝頭,那雙手仿佛從未動作過。
蘇敘白剛醒,人還有點昏沉,揉著太陽穴嘀咕,「我怎麼……睡過去了?」
池鄴的聲音在這一方狹小內冷不丁響起,「你喝醉了,正好碰到我。」
蘇敘白這才注意到兩人是在池鄴的車裡,他手指不安地蜷了一下,然後才轉過臉,朝池鄴輕輕笑了一下:「這樣啊,謝謝你送我回家。」
他說話時眼圈還是紅著的,可那笑容和語氣又是那樣誠摯,讓人不疑有他。
池鄴別過眼,不去看蘇敘白那過於迷惑性的外表,算是接受了道謝。
蘇敘白看他似乎不像上次那樣討厭自己了,一時間十分高興,努力和他說話,池鄴的態度卻始終比較冷淡,不過蘇敘白並不氣餒,自言自語,如果池鄴能給出一點反應,就更好了。
末了,池鄴沒有忍住,轉頭直接問他,「蘇敘白,你到底想做什麼?」
蘇敘白一怔,「什麼?」
「你的目的是什麼?蘇敘白,你為什麼要做這些,今晚我不讓你參與我的項目你就沒有意見嗎?還有之前,在城東的時候,再早之前,你——」池鄴的問話很具侵略性,連帶著他這個人也是,全都在今晚毫無預兆地傾瀉出來,不過到底還是保留了一絲理性。
「啊?」蘇敘白被他連問的沒反應過來,旋即才道:「我真沒別的意思,我只是,想補償你的損失。」
池鄴聽明白了,但他不需要。
尤其是蘇敘白沒事就在他眼前晃,攪的他心緒不寧。
「那件事已經過去了,你也不用再介懷。」
蘇敘白怎麼可能不介懷,前世池鄴因為這件事,甚至無法接受和人再發生親密關係,始終孑然一身。他怕池鄴這一世還有這個問題,一直為此擔心。
見狀也只好委婉地問道:「那你和章小姐的婚事作罷,就沒有別的打算嗎?」
「什麼打算?」池鄴眉梢一皺,這是他不悅之前的下意識動作。
「結婚的打算啊。以你的條件,就算不管外面那些趨之若鶩的人,你家裡也不催婚嗎?或者說,你就沒有個喜歡的人想要談戀愛?」
蘇敘白問的理所當然,可落在池鄴眼裡,卻成了另外一種意思。
池鄴一瞬不瞬地審視著他,他竟沒有發現,蘇敘白還藏有這種心思,怪不得他不在意項目的事,他居然是想——
池鄴立時和他拉開距離。
蘇敘白怔忪地看著他,眼裡有著茫然。心道,果然,還是出現了同樣的問題嗎,這一世他已經努力在挽救了,池鄴卻還是這種逃避反應,連談都不願談了。
這可怎麼辦,事情因他而起,蘇敘白的心理壓力一下上來了,他要怎麼幫池鄴解決這個心裡問題?
池鄴見他沒有解釋,更加認定了自己的猜想,頓時,整個人都冷了下來,對蘇敘白不假辭色。
兩人各懷心事,一路緘默,任由黑色賓利在黑夜中疾馳而去。
很快到了蘇敘白之前說的世茂瀾庭。
這是一片商業公寓,環境不錯,通勤也都方便,有不少中產階級的商人老闆選擇居住在這裡。以蘇敘白目前的經濟情況,當然……當然是住不起的,不過之前祁越看他老擠在公司里,怎麼也不同意,用「將來你公司擴招,難道你還要一直住在公司里湊合?這像話嗎?」當理由說服他搬出來,蘇敘白一想也是。
就同意了。
這才有了池鄴現在看到的這一幕,池鄴將人送到大門口,正準備上車離開,前方卻有一人風風火火地猛衝過來一把扶住蘇敘白。
「小白你怎麼了?喝醉酒了嗎?怎麼沒給我打電話叫我接你啊?!」說完直接熟練地攙住蘇敘白,讓他整個人靠在自己身上借力。
蘇敘白看著對方滿臉熱切,阻止都來不及,只來得及問,「等等,你怎麼過來了?」
祁越理所當然:「你搬家我當然要過來幫你啊。怎麼了?我跟你說,家裡阿姨都已經打掃過了,就等你過來直接入住。」
蘇敘白:「……」
他和祁越踉踉蹌蹌地向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