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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堯淡定地「哦」了一聲,就知道他不去,正準備轉身離開,旋即又猛地震驚轉回來,「你剛才說你也要去?!」
池鄴看著他,確定地點了下頭。
盧堯突然覺得這世界有點玄幻,連一向獨身的池鄴竟然都開始合群了!他趕忙趴在窗戶邊看今天太陽是不是打西邊出來了,池鄴那個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冰山竟然要去團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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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盧堯怎麼驚詫,這件事到底確定了下來。
蘇敘白很早之前就答應了盧堯,他們都是在群里相約好的,大家對哪些人要去心知肚明。蘇敘白又性情活潑,這種聚會的場合他是肯定要去的,唯一的局外人只有池鄴一個,他沒有進群,大家也沒料想到他會去。
盧堯本來是想在群里說的,但一想說了可能影響大家活躍的氣氛,就沒有提。另外,池鄴到哪裡哪裡就自成一方天地,旁人對他畏懼居多,很少會主動湊上來,他在人群中的存在感自然而然就影響甚微了,等氣氛烘托上來,誰還顧得上他。還有最重要的一點,盧堯以為蘇敘白知道,就更加沒主動說了。
也因此,在團建當天,發生了一段說大也不大的插曲。
這次團建大家集體選擇在江城西湖公園進行為期一天的露營烤肉活動,平時久坐的辦公室生活讓大家都憋壞了,這一次活動主打的就是一個自己動手豐衣足食,活動筋骨美餐一頓。
等眾人相約來西湖公園,開著公園的觀覽車到達露營地點後,這才發現池鄴的到來。這本來是件稀鬆平常的事,池鄴來對他們也不影響什麼,但有個問題,帳篷數量有限,兩人一間,他們預約的日期又恰逢節假日,遊客眾多,已經沒有多餘的帳篷了。
所以,池鄴晚上跟誰住就成了嚴峻狀況。
女生這邊人數剛好是雙數,對她們來說也不影響。男生這邊本來是單數,因為池鄴,變成了雙數,也就是說,有一個人要和大老闆一個帳篷。
眾人的目光頓時全都覷向了盧堯,他是組長,組長和老闆的組合,最合適不過。
盧堯:「……」
別看他,他也不想和池鄴住。雖說他和池鄴關係不錯,但在生活上,他也覺得池鄴挺龜毛的,麻煩得很。
沒辦法,盧堯見狀乾笑一聲,「那什麼,大家有誰想和池總住的嗎?多好的機會啊,能和老闆交流聯絡感情,工作上有什麼不會的儘管問,大家都積極主動一點啊!」
「……」
空氣一片死寂,只有微風吹過的聲音尷尬作響。
池鄴眉梢一皺,他今天穿了一件黑色的衝鋒衣,露出這種略微嚴肅的表情時頓時顯得更加迫人了,已經有人碰碰同伴的手,悄悄後退。
池鄴不想跟菜市場的大白菜似的被人挑來揀去,他直接舉步往前。
一瞬間,所有人都緊張了起來,不知道他會選誰。蘇敘白心臟也砰砰直跳,這明明是個很好去接近池鄴的機會,他卻因為玫瑰花的事情而遲遲頓步不前。
下一刻,池鄴站定了。
蘇敘白瞳孔不由自主地張大,卻還是滿滿當當地映出,站在他面前高大挺拔的男人身影,蘇敘白呼吸都輕了一息,腦袋也開始變得空白。
他看見池鄴低下頭,目光柔和地詢問他,「我晚上跟你住,可以嗎?」
蘇敘白抿了下唇,垂在身側的手輕輕地蜷了一下,而後才小聲地:「嗯。可以。」
「好。」
池鄴並沒有再說什麼,他只點了下頭,旋即拿著自己的背包去往帳篷。蘇敘白張口想說些什麼,卻還是晚了一步,池鄴已經離開,他臉有些窘迫地發紅,在原地思忖了幾秒,趕緊快步追了上去。
池鄴把包放到了帳篷裡面,蘇敘白矮身進來,和他解釋,「我剛才沒有不想選你的意思,只是不知道你是不是不喜歡和別人住,所以考慮了一下。你——沒有不高興吧?」
蘇敘白睜大了烏潤漆黑的眼睛瞅他。
池鄴回頭,看他侷促地跟個做錯事的小孩似的,無聲一嘆。他走過來,看著蘇敘白的眼睛,蘇敘白頓時緊張地把頭垂了下去。
帳篷內的這一方空間靜地落針可聞,外面偶爾掠過一陣深秋蕭瑟的風,唰的一聲,帳門被風吹刮上了,空間徹底只剩下兩人。
蘇敘白更緊張了,兩隻手都開始拘謹無助地絞在一起。
這時,池鄴終於開口,「我沒有不高興。只是,我喜不喜歡和別人住你不清楚嗎,你去過我家兩次了吧,你真的不清楚嗎?」
池鄴這話並非是在質問,他的語氣甚至稱得上平靜,他也只是在簡單地陳述一個事實。
蘇敘白卻猝然感覺到了什麼,他呼吸陡地變得急促,眸中微光閃爍,恨不能把池鄴剛才那句話掰開,一個字一個字地解析清楚。他這是什麼意思,池鄴是在說,他喜歡和他住嗎?
不等蘇敘白深呼吸將其想個明白,池鄴就單臂一撐,直接將人困在他身體和帳壁之間,不給蘇敘白一點逃避的機會,伸手捏起他的下巴,垂眸注視他的眼睛,一字一頓清晰道:
「我解釋完了,到你了,怎麼好端端的又開始躲我?」
第60章
外邊有風在吹,帳篷都被吹的沙沙作響,蘇敘白卻充耳不聞,他只聽得見池鄴問他的那句話,腦中嗡嗡作響。
他一下子仿佛連話也不會說了,身體一動不能動,只有那被池鄴捏著的下巴愈發燙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