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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安的爹,做木匠快三十年,手藝很好,人送外號『邵巧手』。
但邵安做起活兒來,比他爹更漂亮。
走線、拋皮、鋸齒、鑽孔,動作嫻熟且流利。
陳庚年一邊看,一邊在心裡驚嘆。
事實上,邵安也在驚嘆。
直覺告訴他,陳庚年帶來的這個『犁』很不一般,他不懂設計美學,但這東西流暢度、精密度都漂亮的近乎完美。
「這圖紙,哪兒來的?」
幹活的時候,邵安到底是沒忍住,問道。
陳庚年含糊道:「縣衙庫房裡找到的。」
奧。
邵安點點頭,也沒多問,繼續悶頭忙活。
陳庚年瞄了一眼對方,走過去幫忙。
他這個發小,雖然話少,但看著就很靠譜,跟他名字一樣,辦事兒讓人安心。
所以,陳庚年準備拉他一把。
邵安今年17歲,踏實肯干,模樣也不差,但始終說不上媳婦兒。
因為家裡太窮。
等曲轅犁在江縣推廣出去以後,憑藉邵安的好本事,一定能賺到錢。
技術工種,無論在哪個時代都吃香。
到晚上的時候,邵家夫妻回來了。
邵安爹鋤了一天地,累的腰酸背痛,瞧見陳庚年,臉色頓時就拉了下來。
聽邵安說他是來『打犁』的,這才沒說什麼。
因為陳庚年付了300文錢。
邵安娘也不待見陳庚年,但到底是心善,哪怕嘴上嫌棄,依舊給陳庚年端了碗麥湯。
陳庚年剛好餓了,也不客氣:「多謝嬸子。」
嬸子沒理他。
邵安爹坐在門檻上,悶聲道:「吃完趕緊滾蛋。」
「好嘞叔。」陳庚年吸溜了一口麥湯,嘿笑道:「吃完就滾。」
邵安爹頓時擰著眉把臉瞥過去。
眼不見心不煩。
在旁邊喝湯的邵安小聲吭哧吭哧悶笑。
-
另一邊,鬧事那群人沒找到陳庚年,在縣衙門口叫嚷。
陳申出門的時候,被朋友一陣陰陽怪氣嘲諷,說他兒子激起民憤,遲早被趕下台。
受了一肚子的陳老爺,想去問問陳庚年怎麼一回事。
但那逆子接連三天早出晚歸,他愣是沒堵到人。
外界發生的事情,陳庚年並不知情。
他這幾天忙瘋了。
曲轅犁構造精巧,哪怕是邵安,頭一次做也得摸索。
邵安做技術活兒,陳庚年打下手,兩人折騰了四天,才把成品給做出來。
「邵兒,你這活兒乾的,絕了!」
陳庚年看著眼前的曲轅犁,讚嘆道:「你信我,過段日子,你絕對會是整個江縣的香餑餑。」
邵安只當發小在開玩笑。
他被吹捧的有些不好意思,憨笑道:「這犁,我幫你送回家?」
曲轅犁太沉,得用板車拉。
陳庚年想了想,說道:「送去衙門吧。」
東西造好了,下一步得推廣出去,放縣衙比較方便些。
於是,二人用板車拉著曲轅犁,趕往縣衙。
也是巧了,今天那群鬧事的人又來了。
帶頭的人叫做邢虎子,是邢家村的,領著一群黢黑精瘦的凶漢子。
他們在這裡堵了四天,早就不耐煩了,好不容易等到陳庚年,一群人立刻圍了過來。仗著背後有縣丞撐腰,他們底氣足得很。
「躲了這麼多天,總算是露面了!」
「百姓們累死累活,也沒收上來多少糧食,還要納那麼高的糧稅,平時吃飯都數著麥粒子下鍋,讓我們怎麼活得下去!」
「現在天氣越來越乾旱,眼瞅著這次夏種又要旱死很多莊稼。你當了縣太爺,總得給百姓們干點實事兒吧,實在不行把我們的稅糧退回來!」
這邊一鬧起來,立刻引來很多人圍觀。
邵安緊張的把陳庚年護在身後。
陳庚年蹙眉看著眼前鬧事兒的人。
直覺告訴他情況不太對,但他還是出聲安撫道:「大家稍安勿躁,有話好好說。」
「好好說?怎麼好好說!今年這旱情這麼嚴重,我們還得咬緊牙關趕夏種,要是再這麼繼續旱下去,秋天收不到糧食,冬天都得餓死,你個二世祖懂什麼?有你這樣的官,江縣百姓日子只會更艱難,趕緊下台!」
邢虎子背後有人撐腰,說話狂地很。
但他說的也是實話。
周圍百姓們聽得心中酸澀,因為最近旱情越來越嚴重,大家趕夏種也格外艱辛。甚至有人因為鋤地,不停揮鋤頭,搞得渾身酸痛疲憊。
可哪怕知道收成註定會不好,還是得抓緊時間把莊稼種下去,因為錯過這段時間的夏種期,糧食收成只會更糟糕。
縱然疲憊,一身傷病,也要咬牙幹活兒。
百姓們活的如此艱難,卻眼睜睜看著一個二世祖當縣太爺,心裡能不窩火嗎?
這便是邢虎子等人鬧事的目的,挑起民憤,逼迫陳庚台。
關鍵時候,還是趙強、李泉,以及另外一個高個子衙役趕來,才勉強控制住局面。
陳庚年這才有機會說話。
他指著板車上的曲轅犁,迅速說道:「鄉親們,這個是曲轅犁,可以代替鋤頭翻地,應該三個時辰左右就能犁完一畝地。用了這個犁,大家夏種就會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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