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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連夜去邢家村,抓捕邢鐵牛。記住,我只是猜測邢鐵牛可能被救走,沒有證據,但你們必須強硬些!若發現邢鐵牛,同時也救下了趙強和天明。告訴趙強,讓他即刻出發去涼州,不得耽誤!」
迎著孫成真摯、不安,卻又信任的目光,陳庚年莫名感受到了壓力。
他深吸一口氣,說道:「孫成,你信我,你爹不會有事兒的,我有解決熱病的辦法。但前提是,你們今晚必須確定,邢鐵牛被發配去往涼州。」
你爹不會有事兒的,我有解決熱病的辦法。
陳庚年說這話的時候,神情篤定姿態沉穩,仿佛帶著安撫人心的力量,讓孫成瞬間穩住了心態。
「現在就出發!」
「兄弟們抄傢伙,去邢家村。」
裴寶來帶隊,和孫成以及其餘六個兄弟一起,摸黑去了邢家村。
剩餘的人,則是在衙門湊合一晚睡下。
但包括陳庚年在內,大家都沒睡安穩,都在等消息。
好在,等來的是好消息。
邢鐵牛果然在家裡窩藏著。
鄭文峰給他準備了一匹馬,讓他連夜離開江縣暫時避一避風頭,可邢鐵牛捨不得生病的妻兒,多留了一晚上。
裴寶來帶著孫成,將邢鐵牛當場抓捕。
趙強、牛天明二人,則是被關在邢家的柴房裡。
等解救下他們後,裴寶來轉達了陳庚年的吩咐。
趙強辦砸了差事,這次不敢耽誤,當即押解著邢鐵牛連夜出發去涼州。
好在,還有馬!
騎馬的話,就算夜間趕路,最遲第二天中午之前,就能抵達涼州,可比走路要快多了!
趙強摸黑出了江縣,怕走夜路不安全,沒敢騎太快。
等天擦亮以後,立刻快馬加鞭趕路,終於帶著縣太爺的手諭,將邢鐵牛押解至涼州苦役場。
「江縣過來的?」
苦役場的官員看到手諭,愣住很久才想起來,涼州轄區內還有個江縣。
可這江縣,位置靠近漠北,常年乾旱、窮的叮噹響,連糧稅都交不上,財政年年虧空,甚至還得靠涼州貼補。
這窮地方,還發配犯人吶?
潦草檢查一番手諭文書,那官員不耐煩道:「行了,將人帶進去吧。」
趙強神情一松。
-
鄭文峰是第二天早上才知道,邢鐵牛被抓走的事情。
他愣住片刻,隨後冷笑道:「那蠢貨,抓就抓了吧。倒是陳庚年,這種緊要關頭還有功夫管這小事兒,看來還是我做的不夠絕啊。吩咐下去,讓那些村里缺水、患上熱病的人,去縣城游/行。還有,告訴陳申,讓他家所有的藥材,一律價格翻倍往外賣,否則——」
否則什麼呢?
此時的江縣,除了陳家的藥材鋪,其餘的藥材鋪和醫館,都被鄭文峰強行關閉了。
最近患上牛結節病的耕牛越來越多,很多人都是按照縣太爺給的法子,在陳家藥鋪里買的藥材。
如果一夜之間,有十幾頭牛吃了這些藥材後死了,並把這十幾頭牛的屍體,全都堆放在陳家藥材鋪門口,會發生什麼事情呢?
暴怒的民眾們,會不會直接把陳家藥材鋪給砸了?
「可惡!」
收到威脅的陳申氣的臉色發青。
現在這個時候,江縣民眾的情緒都在緊繃著。
熱病、牛結節病肆虐,大家都在需要藥材,可鄭文峰卻讓陳家藥材鋪價格翻倍往外賣,這不是把人當活靶子往外推嗎?
縣太爺治理不好江縣。
而縣太爺的爹,還明晃晃撈油水!
可不按照鄭文峰說的辦,陳家藥材鋪說不定明天早上就會被死牛的屍體堵門!
姓鄭的,這是要直接搞死陳家啊。
陳申急的直冒冷汗,卻毫無應對辦法。
這個時候,陳老爺開始後悔,如果他們鄉紳聯合起來,還真能跟鄭文峰斗一斗。
可現在人為刀俎我為魚肉,只能任人宰割!
「不對——」
著急冒火的陳老爺突然靈光一閃,想起來昨晚兒子的話。
陳庚年說:真要是撐不下去了,不妨豁出去老臉哭一哭,或許有用。
當時,陳申被兒子的態度刺激,沒多想。
可現在一琢磨,突然反應過來,這是破局的辦法啊!他家兒子好敏銳!
只是昨天才大言不慚的嘲諷兒子年輕,什麼都不懂,今天就要靠著兒子給的辦法救命。
陳申多少有些尷尬。
可尷尬過後,還是得照做。
不然陳家這藥材鋪,真得毀在他手裡!
-
「我們要活命!」
「發水源,發藥材,發銀子!」
「衙門不要裝死,快站出來給老百姓辦事兒!」
這天,江縣徹底亂了。
最北部靠近沙漠的幾個村子,因為水源枯竭,熱病肆虐,大家已經沒有活路了。
經由鄭文峰挑唆,他們結伴來到縣城。
這些人穿的破破爛爛,臉色帶著病態,身形乾枯消瘦,渾身都是被貧窮烙下的痕跡。
有的人嘴巴因為乾渴而龜裂。
有的人身患熱病,眼前發黑、腳步虛浮,只能靠同伴攙扶著踉蹌行走。
苦難人,最懂感同身受苦難人。
這群人經過的地方,越來越多的人加入進來,他們嘶吼著、憤怒著,眼神麻木神情猙獰,莫名又帶著悲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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