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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二人不知道怎麼想的,反而主動往上湊。
孫成的爹,孫元河,前些天偷偷來縣衙,給他塞了一兩銀子。
當時孫元河是這麼說的:「多大點事,誰剛上任工作的時候不會出錯呢。你把這錢賠給縣太爺,以後好好干,爹相信,我兒子以後肯定有大出息。」
孫成紅著眼睛收了錢。
但他沒有第一時間去找陳庚年賠錢,而是拿著筆和紙,上午在縣衙旁聽劁豬培訓,下午跟著師傅去村里,一家一戶看人家劁豬。
他也不說話,就看,看著看著,偶爾寫一寫。
可書到用時方恨少,很多字其實都不知道咋寫,連記筆記都沒法記。
最後乾脆不記了,就看,一遍一遍的看。
有人認出他是劁豬失敗的孫差役,嘲諷他。
孫成也不惱,默默承受著。
-
至於裴寶來,他因為『挖尿』這事兒太出名,不管去哪個村,都會被鬨笑。
可他到底是脾氣不好,誰笑他,他當場就敢笑回去。
他跟孫成一樣,也看人家挖井。
但他不是默默的看,他嘴碎,不懂就上去問。人家一開始都不稀罕搭理他,可他一直問,自來熟似的,再搭手幫幫忙,有時候還真能被指點幾句。
倒也不是說裴寶來轉性了。
他是被刺激的。
一是看著那天陳庚年辛辛苦苦給他處理麻煩。
二是,他爹裴仲笑話他:「算了吧兒子,咱就不是那塊料,把尿水當泉水挖,鬧笑話似的。」
裴寶來不服。
從哪兒丟的人,他就要在哪兒爬起來!
但裴寶來不知道的是,他去學習挖井,舔著臉上手幫忙求指點、被嘲笑的時候。
裴仲就在遠處悄悄看著他,既驕傲,又心疼。
跟著裴老爺的家丁說道:「老爺,您明明心疼少爺,為什麼總嘲諷他啊,好好說話不行嗎?」
裴仲嘆了口氣:「我的兒子我知道,就他這德行,幹事三分鐘熱度,不刺激刺激,上不了道兒啊!」
-
不僅裴寶來、孫成兩位菜鳥在磕磕絆絆努力。
從縣衙開始授課,系統培訓劁豬、挖井以後,所有的菜鳥們,都在逐漸成長。
但成長速度還是有些緩慢。
所以,陳庚年最近不僅得負責授課,偶爾還得親自下現場,去處理劁豬、挖井難題。
更麻煩的是。
已經有人挖出井水,開始澆地了。
人們歡歡喜喜澆地,感謝縣太爺救活了秧苗。
但唯有陳庚年清楚,土壤濕潤以後,不僅秧苗活了,各種害蟲也開始滋生了!
製作殺蟲農藥,得提上日程了啊。
還有開荒的事兒。
他現在手裡竟然連個完整的江縣地域圖都沒有,一百口人,至少得開二三百畝的荒地,這些都得確定選址啊!
好不容易得了個空閒。
陳庚年緩了口氣,把自己關在宿舍里,準備眯一會兒,順帶整理下思路。
他太累了。
江縣最大的危機,從來都不是鄭文峰。
是開始大力發展以後,陳庚年手底下的草台班底。
從劁豬、挖井開始,以後江縣人的發展需求會越來越大,越來越多。
草台班底,顧名思義,一群草包菜鳥組成的班底。
現在又是江縣正式開始火熱發展的時候,幾乎可以說是全民參與。
而凡是全民參與,不用想,肯定會亂。
不是負面烏七八糟的亂,是生機勃勃、欣欣向榮的亂。
但說白了還是亂,需要衙門來引導。
一幫菜鳥,肯定不頂用啊!
陳庚年要是不未雨綢繆,提前規劃,那這縣衙都轉不起來。
哦對!
提起提前規劃,他不僅要找人畫地域圖,可能還得做個初篩人口普查,只有前期基礎工作做紮實,後期工作才會順暢,要不然,工作越到後面越亂!
當領導的,就是得站在高位,提前把能想到的事情都想到,並交代下去。
要不然你永遠猜測不到,你的菜鳥草包屬下們,會給你帶來什麼樣的『驚喜』。
陳庚年腦子裡剛浮現這個想法,下一刻——
「縣太爺,不好了!」
陳庚年痛苦的捂住額頭。
他現在聽見這句話都覺得腦仁痛。
但腦子還是下意識開始分析。
外面喊話的人是李泉,李泉負責的是佃戶開墾耕田項目,這孩子還算穩重,不至於犯太大的錯誤,應該能兜得住。
然而,然而啊!
看著最穩重靠譜的,闖的禍反而能嚇死人。
當然嚴格意義上來說,也不算李泉本人闖禍。
可辦差事的時候突發情況太多了,有時候闖禍的確實不是你本人,但你就是把差事辦砸了。
李泉慌裡慌張跑進來:「縣太爺,總算找到你了!不好了,我本來計劃著,讓那些佃戶們給鄉紳老爺假裝服個軟,回去再做一年工。等明年夏天,脫離鄉紳老爺。可那幫鄉紳老爺態度猖狂,佃戶們一不小心說漏嘴,說自己準備一年後開荒自立門戶。鄉紳老爺們一聽,都不願意僱傭他們這幫短期工,還把他們的房產都給沒收了。現在那一百多佃戶無家可歸,在衙門外哭鬧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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