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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往生》的景是不是就像科幻大片那樣?」曾以諾眼睛一亮,也擠了過來。一旁的辰星聞言眼睛裡也閃起了小星星。
「呵呵,你猜?」陶最神秘地一笑,一打方向盤就停在了二十二號攝影棚旁。四人下車,三個小的抬頭仰望面前的攝影棚,下巴差點沒掉地上。
「好高……好大……」
面對高二十米,占地超過一萬平方米的巨型攝影棚,哪怕是平時聒噪的第五鄒都驚訝得舌頭打結。等他們跟著陶最走進棚里,直面那詭譎的建築群時,更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只會用眼神瘋狂暗示:
這是什麼東西?《往生》是這種風格嗎?這也太他媽酷了吧!
哪怕是三個小的從頭到位一聲沒吭,陶最依然從他們臉上看出他們想說什麼,忍不住嘴角瘋狂上揚:「震撼吧?記住這種感覺,抓住核心要素,爭取一鳴驚人!」
三個小的瘋狂點頭,之前因為發歌成績不佳而有些灰暗的情緒一下子就激動起來了。
畢竟是三個不滿十八歲,還處於叛逆期的小孩,要說他們真的視名利如糞土委實高看他們了。不是他們不在意,而是憑著一股初生牛犢的氣勢,將滿心不忿投注到了工作上,這只能說三個小的抗壓能力強,有韌勁,並不是真的處事不驚,淡泊名利。
現如今陶最提供了展示才華的舞台,他們只需要付出努力悶頭往前沖就好,這如何不讓他們欣喜若狂?
「還好之前沒聽我的,要是按電子樂寫,那不是毀了嗎?」第五鄒喃喃道。
「有點古風,但又不能太古……啊啊啊啊啊!我覺得滿腦子靈感但又理不出個頭緒來!」曾以諾歪倒在高爾夫球車上,抱頭大喊。
「古風加科幻嗎……那肯定不能按《大理寺探案集》那樣寫吧……」辰星眼睛瞪得溜圓,腦袋來回掃視周圍建築,腦子裡飄來飄去全是不成調的曲子。
很快高爾夫球車周圍陸陸續續出現工作人員,並且越來越多,就像路標般指引他們抵達了拍攝現場。
這裡是一棟建築的底層,純木製構造,為了方便拍攝,靠近通行街道的牆面壓根就沒封,只有木頭柱子矗立著支撐上層建築,由此露出了裡面的走廊。
如果三個小的見過顧南和王敏達拍的那一段戲,就能認出來這裡和那裡很像,只是一個牆面充滿科技感,一個非常古樸。
陶最四人抵達時,劇組正好完成置景,周方弘拿著大喇叭喊道:「各部門就位,保持安靜,準備實拍,關燈,道具組點菸!」
隨著周方弘聲音落下,全場照明熄滅,只有走廊里的小燈亮著綠光。幾位工作人員蹲在和走廊並行的軌道上點燃煙餅,然後用扇子將冒出的煙吹進走廊里。
周方弘一直盯著監視器,待煙灌滿走廊,又開始漸漸消散時,他對身邊的場記點點頭。
場記拿著場記板走到鏡頭前:「《往生》第八百五十八場二十三鏡第一次,Action!」
場記板落下,發出清脆的一聲「啪」,聲音剛落下,走廊盡頭的黑暗中便走出一個身影。
他穿著土黃色直裾深衣和土藍色褙子,手裡舉著一把傘骨冒著幽幽綠光的油紙傘。黑色的靴子一落地就發出木頭相敲的哐哐聲,聲音不大卻有些沉悶,一聲一聲不疾不徐地敲在人心頭,仿佛某種不詳的預兆。
整個拍攝場地中只有他手中的傘骨,以及走廊里開始閃爍的幽綠,能讓人窺視到一點原貌。
其實如果旁觀電影拍攝現場,外行人很難有什麼感覺,一來周圍都是人,地上到處是電線和軌道,還有一個碩大的攝影機隨著演員移動,能讓人清晰地意識到,這就是在演戲。
這也是為什麼一直在強調演員要有信念感,因為沒有這玩意太容易笑場了,越是裝逼起范兒的場景越容易出戲,沒有信念感壓根拍不下去,你自己都不相信自己拍的東西,又怎麼讓觀眾相信甚至沉浸進去呢?
這還和在《大理寺探案集》劇組的感受不同,那邊是影視城,真真正正的古風建築群,除開工作人員和拍攝設備,走哪都是仿古建築,藍天白雲下就是飛檐斗拱,氣氛烘托十足,想不沉浸進去都難。
可《往生》是棚拍,抬頭就是鋼筋鐵骨搭建的屋頂,建築都是木工板搭建的,專供拍攝用的室內景甚至只搭了一半。沉浸是沉浸不了了,能不笑出聲影響拍攝就算好的了。
明明眼前的場景看著很乾,也沒什麼劇情就是一個人在走廊上走,三個小的卻目瞪口呆,眼睛牢牢地盯著走來的身影,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他們不知道此時出場的人是誰,也不知道這個角色的亮相是電影裡的高光時刻,他們只知道,這個人很重要!
得出這個結論不是因為劇組營造出來的氣氛,也不是他奇特的穿作,而是這個看不見臉的人身上傳遞出來的感覺——
那是一種肅穆威嚴,鍥而不捨,卻又無悲無喜,超脫生死的感覺。
曾以諾盯著那個人,一把抓住了第五鄒的胳膊,第五鄒沒有反應,眼睛一轉不轉地盯著男人越走越近,身旁的辰星兩手緊握成拳,死死咬著牙關。
破損的傘面擋住了男人大部分面容,只能看見黑色的髮絲隨著他的步伐輕輕擺動,直到走到走廊盡頭,他才抬起傘面,露出毫無血色的唇和面頰,以及一雙死寂般的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