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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倒也不是危言聳聽,一月正好是公司辦公樓交租金的日子,兩年一交,差不多八百來萬。他賣商品房將將湊出一千九百萬,加上賣大平層剩下的錢,兩千萬投給《往生》,九百萬付房租,兜里就剩十幾萬了。
他確實是還有棟待售的郊區別墅,但要想短時間內出手非得打骨折才行,不到萬不得已陶最不想這麼做。
周方弘聽到這話,恨不得跪下來雙手高舉頭頂再接支票:「夠了夠了,我保證!這絕對是最後一次!而且這筆錢你絕對花得物超所值!」
「行吧,那我就等你的好消息了。對了,歌你收到了吧?」陶最說的是三個小的幫《往生》寫的推廣曲,還有精細化過後在專業錄音室重新製作的陰兵雷澤出場曲。
「收到了,絕了!」周方弘筆了個大拇指,「你真的不考慮讓他們負責電影配樂?」
陶最搖搖頭:「不了,等《往生》進入配樂階段至少得三、四月去了,他們要備考。」
周方弘剛露出「你在說什麼玩意」的表情,陶最的手機就響了,他摸出手機一看,眉頭頓時皺了起來。
屏幕上只有倆字:吳箏。
最近一段時間,他一直忙於公司其他業務,許久沒有關注《水鄉》的情況,如今拍攝過半眼看進入收尾階段了,這個時候聯繫男主角的經紀人,這麼看都不像是有什麼好事的樣子。
果然,陶最剛接起電話,就被一連串問題劈頭蓋臉地砸在了臉上:「你在哪?最快什麼時候能來劇組?明天上午能到嗎?」
陶最衝著周方弘比了個手勢,拿著手機出了辦公室:「怎麼了?顧南出什麼事了?」
電話那頭的吳箏頓了頓,嘆了口氣:「顧南沒事,我的電影有事。你就說你什麼時候能過來吧?」
陶最抬起手看了眼表:「現在出發的話,今天晚上九點左右能到。」
「……也不用那麼著急,而且那個時候劇組都收工了,你來了也沒用。」
「到底出什麼事了?」陶最追問。
吳箏嘆了口氣:「真不是我故意吊你胃口,這種事只有看了才知道。這樣,明天上午十點,你來探班,別告訴顧南,悄悄地來。」
「……好吧。」掛斷電話,陶最琢磨了一會,還是想不明白吳箏的話,只能和周方弘匆匆道別,乘最近的航班返回北市。
第二天上午十點,陶最準時抵達影視基地,在工作人員的遮掩下,悄無聲息地進入拍攝現場。
這一場戲依然在開了暖氣的室內游泳池裡拍攝,現場熱得壓根穿不住羽絨服。陶最脫下外套抱在懷裡,躲在人群里看著顧南拍戲。
這一場拍攝的是顧南飾演的男主角向東,在隊內訓練時打破了自己的記錄,田修筠飾演的教練激動地抱住了他。
因劇中設定是夏天,游泳隊員打赤膊不說,教練的穿著也很單薄,兩具年輕的身體就這樣猝不及防地相擁,帶來了足以席捲顛覆所有感官的劇烈刺激。
幸而其他隊員很快圍攏了上來,打斷了兩人的擁抱,也將劇烈的心跳和失態掩蓋在了七手八腳的摸頭推搡中。
這場戲是場重頭戲,也是兩個人的感情從曖昧到明晰的關鍵,吳箏特意將這場戲挪到現在才拍,就是想給演員時間互相熟悉,希望他們能更自然地演出那種難以言喻的狀態。
結果這場戲卡了兩天。
吳箏其實有預料過會卡戲,顧南天賦再高,學習能力再強,有些東西卻並不是學就能學會的。人生經歷帶給每個人的感受都不一樣,複製也許很簡單,卻很難打動人心。
如果沒有見過顧南之前猶如點睛般的發揮,他也許要求還不至於這麼高。可就是在看過基於真情流露出的細節後,再讓他接受拙劣的模仿就很難了。
而且顧南的毛病也不止於此。
不知為何,他十分排斥別人的接觸,別說這個捅破窗戶紙的擁抱了,他連隊友間單純的勾肩搭背都顯得特別僵硬,無論吳箏怎麼說他都無法放鬆。好在這些劇情也無關緊要,卡了幾次後吳箏就把沒必要的肢體動作全改了,只留下幾場沒法改的關鍵戲份。
現在,兩個問題疊加到一起,吳箏只要一想到剩下的全是類似戲份就感到絕望——這場擁抱戲份看著親密,但其實只是一時衝動,算是程度最輕的戲份了。後面還有兩人在更衣室單獨相處,然後在擦身而過時刻意摩擦過身體的手背……
拍到這些戲份的時候,怎、麼、辦!
吳箏愁得直揪頭髮時,忽然想起了試戲時看到的那一幕。
作為導演,他的共情能力不比演員差,甚至更為敏感,因此在那個時候他就察覺到了顧南和陶最之間不同尋常的化學反應。
後來顧南的種種表現也證明了他確實有喜歡的人,哪怕他的腦子還處於不清楚自身感情的階段,身體已然做好了準備。
既然如此,面對自己喜歡的人,顧南總不至於還那麼僵硬吧?!
基於上述理由,為了拍出滿意的效果不折手段的吳箏當即決定,把陶最叫到片場來!至於這會不會對兩人間的感情發展產生什麼不好的影響……
WHO CARES?!他就是個為了拍電影冷血無情的怪物,只要能達成目的,他才不會良心痛呢!
第50章 探班
陶最怎麼也想不到,吳箏心急火燎地把他叫來探班,就是為了讓他看到眼前這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