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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最拿著在便利店買的打火機,像個循循善誘的江湖騙子:「重點是你要用心去感受!」
「好吧,」顧南用仙女棒敲了敲陶最手裡的打火機,「點吧。」
「再等等,十二點還沒到呢。」陶最轉頭看了眼電視,當聽到主持人的倒數聲時,他連忙喊道,「快快快,放一塊放一塊!」
顧南好笑地將手中的仙女棒湊過去,看著陶最同時點燃它們。心形仙女棒從頂端的凹陷處開始燃燒,迸發出小小的、安靜的火花。
這兩簇煙花完全沒有顧南小時候曾經聽過的喧囂,亦不如映照在玻璃上的光影絢爛奪目,但它近在咫尺,唾手可得,溫柔得如同夢中才有的花,僅僅只是看著就讓人忍不住嘴角上揚,心底有種被什麼東西漸漸填滿的感覺。
陶最看著在火光映襯下五官愈發立體俊美,目光柔和唇角微揚的顧南,有些緊張地舔了舔唇,故作隨意地問:「怎麼樣?氛圍有了嗎?」
顧南臉上掛著溫柔的笑,說出話卻一如既往地戳心窩子:「要求不高的話,馬馬虎虎吧。」
「嘖,我就知道你這小孩不好糊弄,」陶最說著,抬手拍了拍顧南的膝蓋,將如擂戰鼓般的心跳掩藏在嬉笑的言語中,「那你這次可得記清楚了,不要斷片兒了哦。」
斷片兒?
顧南抬起頭,忽覺眼前一暗,唇角似有微風停駐,又像是從枝頭飄落的花瓣,帶著醉人的香氣,和幻夢般的柔軟,就這樣落在了他的唇瓣上。
***
手中的仙女棒蠟燭在短暫的燃燒後漸漸熄滅,只剩下失去金色塗層的黑灰色內芯,既不好看也不浪漫。
但顧南卻覺得,小時候隔著窗戶看到的煙火,正借著仙女棒那微弱的火光在他胸腔里復甦,連帶著轟鳴聲和絢爛的色彩,一道未歇,一道再起。
害怕自己在做夢,他維持著這個姿勢一動不動,手腳和背都開始僵硬發痛,讓他有種時間靜止,天地永恆的錯覺。
然而當陶最的唇離開時,他又覺得時間怎麼這麼快,那帶著花香味的柔軟只在他唇間停留了一瞬就飄然而去,猶如白駒過隙,轉瞬即逝。
於是他不知足地追了過去,將陶最剩下的話都堵在了甜蜜的唇瓣後。
「你要是再忘……」
陶最在短暫的怔愣後,緩緩閉上了眼睛。他忽然覺得自己有些傻,之前還擔心突然親顧南兩個人會尷尬,想了一籮筐的話,卻忘了他倆原本就相互喜歡,來自喜歡的人的吻又怎麼會覺得尷尬?
兩根燃燒殆盡的仙女棒孤零零地落在地板上無人收拾,電視裡倒數計時早已結束,主持人正在分發餃子,落地窗外萬家燈火明明滅滅,每一扇亮著溫暖燈光的窗戶後面,都有相互依偎的親人愛人和朋友,一如緊緊相擁的陶最和顧南。
他倆就像久旱逢甘露的旅人,從彼此的嘴唇上不斷汲取救命的水源;又像是充滿好奇心的孩童,從各個角度體會唇齒相依的感覺,試圖從中找出最舒服,也最契合的一處。
他們沒有使用任何技巧,就是單純的親親,用嘴唇去廝磨感受彼此的一切,直到門外隱約傳來一陣喧譁,才將化身接吻魚的兩人驚醒。
曾以諾:「卡呢?房卡在哪?」
第五鄒:「房卡不是你拿著嗎?」
辰星:「諾哥你快開門啊,我快拎不動了!」
第五鄒:「出息呢?就這麼點東西!」
辰星:「那你來拎!」
第五鄒:「我也拎著東西呢!」
辰星:「曾阿姨包的餃子能有多重啊!我這都是酒!」
第五鄒:「還不是你這個也想喝,那個也想喝,我們才買了這麼多!」
曾以諾:「你倆小聲點,別把陶爸招來了!」
辰星:「陶爸回來了嗎?」
曾以諾:「應該回了吧?那又不是他家。」
辰星:「那咱們不叫陶爸嗎?」
第五鄒:「你還想不想喝酒了?」
辰星:「想。」
曾以諾:「想就閉嘴。奇怪,房卡哪去了?」
第五鄒:「你該不是沒拿房卡吧曾小諾!」
曾以諾:「你小聲點!我拿了!就是不知道放哪了……你等我找找。」
辰星:「我還是覺得不放心,那個唐總我們又不熟,秋秋就這樣跟他走了,萬一出事了怎麼辦?」
曾以諾:「哎呀放心啦,唐總不會對秋秋怎麼樣。」
第五鄒:「對,最多第二天走路有點辛苦,嘿嘿嘿~」
辰星:「走路辛苦還不叫出事嗎?不行,我要給陶爸打電話,讓他去接秋秋!」
第五鄒:「你快得了!別添亂!」
房間裡,落地窗前,陶最仰躺在地板上,顧南壓在他身上,兩人臉挨著臉,胯抵著胯,生機勃發對著鬥志昂揚,一時不知道是繼續,還是先解決門外未成年人即將飲酒的問題。
「翻了年,辰星也就十八了……」
顧南說著就要低頭,陶最抬手捂住了他的嘴,沒什麼殺傷力地瞪了他一眼:「哪有你這樣四捨五入的,快起開!」
見顧南滿臉不情願,陶最挪開手,吧唧一下親在他的唇瓣上,然後拍拍他的背:「好了讓……唔唔唔!」
顧南捧著陶最的臉狠狠地親了一通後,才心不甘情不願地起身,大步走到門前,唰地一下打開房門,他用殺人般的眼神看著門外拎著大包小包,在第五鄒房間前擠作一團的三個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