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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以宴:【是有點,而且我覺得他身上的秘密還遠不止心機深沉這麼簡單,否則陸斂不至於四百年了都沒懷疑到他頭上。】
【你這麼一說我雞皮疙瘩都起來了……這人不會是大boss吧?!】8823隔著位面揉著自己的兩條小細胳膊。
【段位高才好,是大boss的話就更有意思了。這個世界最好是暴風雨前夕,而非大團圓之後的歡喜花絮。】謝亦笑著對8823說,在8823懵懵懂懂的眼神中,單方面結束了和它的話題。
【但他為什麼要替陸斂打掩護啊,還把他跟陸斂原先的結侶大典時間放到陸家滅門之前,完全打消「謝亦」的顧慮,這是圖啥?】8823還在問,但謝亦卻沒有回他。
林瑾之許是說多了,忍不住輕咳起來。謝亦連忙站起來,想給他拍拍背,手剛伸出去一些又顧慮會不會有些冒犯了,只能默默等他咳嗽消下去後,關切地問他:「你沒事吧?怎的突然咳嗽了?」
林瑾之可是渡劫大能啊!要知道按照趙弋和陸斂他們的說法,謝亦自己就算沒死,生前巔峰也就是化神期。渡劫大能難不成還會風寒咳嗽麼?
想也知道不會,謝亦心想,會不會是什麼暗傷?
「陸家傾覆那一日,我也被人傷到了根基,不過不礙事,也就是這樣咳嗽會兒,或者身子冷些而已。」林瑾之搖頭道。
「那陸斂沒找人幫你醫治嗎?」謝亦問。
他跟岑子棠,一個斷了靈骨,一個斷了靈脈,這都能治得好,沒道理林瑾之這病四百多年了還治不好啊?
林瑾之笑道:「帝君已經尋醫師看過,但我這傷在內丹之中,想要至少便需先散功重修,我沒魄力從頭修起,所幸這傷也不算礙事,便沒治了。」
謝亦半知半解地點頭,林瑾之見狀,又溫聲說:「聽聞你靈脈修複方才月余,此時便已是金丹期了,還真是快。如今南疆大亂,帝君此去恐怕要些時日才能回來,你若修行上有任何問題,大可直接來問我。」
謝亦聞言,眼前一亮道:「真的嗎?我正好有個疑惑,我今日練劍時……」
謝亦可不覺得向疑似情敵的人請教問題有何不妥,而且他覺得林瑾之這人挺好的,他又是顏控,這一通聊天下來對他的好感可以說是upup了。
林瑾之含笑聽著他的問題,隨後認真地講解了一番,還拿出了他自己的劍給謝亦做演示。
平時謝亦修行上有問題,也會去請教陸斂,但陸斂他雖然自己都懂,但是不太會教人,謝亦去問了他也是一知半解的。但林瑾之不一樣,他就像是剛剛從金丹期這個瓶頸突破上來的一樣,講解得鞭辟入裡又通俗易懂,謝亦很快就聽入迷了,念頭通達後,一個問題被解決就立刻進入了下一階段,產生新的問題。
於是等謝亦反應過來時,日頭都快偏西了,他居然在這裡跟林瑾之相處了一整天。
他看了看天色,不好意思地笑道:「不好意思啊,打擾你一天了。我先回去了,我那裡還有隻貓等我呢,你也早些回去吧,今天真是多些你了。」
林瑾之也跟他告別後,謝亦便走上了回主殿的路。
他沒有注意到林瑾之在他身後看著他的背影,神色從含笑的澄澈,逐漸變成莫測的幽深。
…………
林瑾之對謝亦的了解,遠比謝亦自己以為的多得多。
就算是失憶前的謝亦,他見到林瑾之這張臉,也只會想起那崑崙山上一劍斬斷丹田的白衣人。
但是林瑾之在很早很早之前就關注謝亦了,從陸斂逃往西洲,掉在謝亦的宅舍開始。
是的,從一開始,陸斂的逃亡就在林瑾之的掌控監視之中。
更準確地來說,不僅是陸斂的逃亡,包括陸家的傾覆——也是他一手策劃的。
當年陸家的人自認對林瑾之知根知底,林瑾之雖然天賦很高,但並非什麼世家出生,甚至連「家」都沒有,他只是陸家家主在遊歷時撿回來的。
但這些都是林瑾之特意塑造的假身份。他真實的身份,說起來,還是從前九宗四殿的領袖——聖霽殿的殿主。
他修行上千載,是當時的修元世最早突破到渡劫期的天縱奇才。哪怕是到了渡劫期,尋常人都仿佛到了頂點,再難寸進,但林瑾之卻不同。他在渡劫期也能不斷突破,但是漸漸地,他發現,無論他如何突破,無論他的實力比最開始剛進渡劫期時強盛多少,他都無法突破渡劫期。
他曾以為他才會是那個修元世數萬年來第一個突破渡劫期的,但是他卻發現這個桎梏居然如此之深,無論他再怎麼努力,仿佛都困在了「無人可成神」的詛咒里。
他在無數次的試圖突破卻失敗後,心漸漸冷卻下來,他開始思考,是不是並非他不夠強、天賦不夠好,而是有外力阻隔呢?
於是他放棄了埋頭苦修,開始搜羅各種上古秘聞探究起來。那時候他已經是聖霽殿的殿主了,但是他對九宗四殿並沒有什麼歸屬之心,他只在乎自己的道。
經過漫長的探索、解密後,他終於發現了真相——上古大能相殘,天崩地裂,神界已崩,規則殘缺,無論他們再怎麼努力,成神之路都已經斷絕了!無人可在殘缺的規則之下登神!
得知這個真相後,林瑾之一度開始絕望起來。對他這種人而言,告訴他沒有前路的殘忍程度毫不亞於直接殺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