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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事情難不了他,他從小沒父沒母,修煉之前也是野到大的。七八歲的時候,到處瞎跑,抓鳥抓蛇都不在話下。
他說干就干,製作了一個簡單的捕鳥籠,埋伏一下午,果然抓到了兩隻麻雀。這點肉給他自己的話,撒牙縫都不夠,還不如去煮點粥混個飽,但是他家的貓卻只有兩個月,給它吃足夠了。
就這樣混了兩天,謝亦琢磨著上山去弄些吃的,冬天山上也會長不少能賣錢的藥,總不能一個冬天都不開張。
他安頓好自家貓,正準備出門上山時,他那破屋的門外卻傳來了敲門聲。
兩三天過去,陸斂身上的好了許多,已經能下地了,正謝亦身後亦步亦趨。他雖然現在是只貓的形態,但是謝亦卻經常和他說話,剛剛謝亦就跟他說要去山上找些吃的。陸斂內心很不贊同,他不知道謝亦具體傷得多重,但是只看謝亦現在消瘦的模樣和踉蹌的身形,就知道他的身體情況連凡人都不如了。且不說外面有多冷,謝亦身上的棉衣有多單薄,就說凡人獨自上山的危險性也不少,他實在不放心。
然而他現在只是一隻貓,不能說話,也無法表達,只能對著謝亦喵喵叫,這沒被謝亦放在心上。他給陸斂準備好了水和食物,把跟在他身後的小貓抱起來親了一口,便把它放在了他這兩天製作的貓窩上。
貓窩就是用茅草做的,裡面塞了一層厚厚的棉花,是謝亦從自己的被褥裡面拆出來的。
聽到敲門聲時,陸斂正從貓窩中出來,要去攔住謝亦,敲門聲讓他下意識往門上看去。
來到這裡幾天了,這還是他第一次見到有人來找謝亦。
謝亦說了句「來了」,便上門把門開了。
門被打開,來人的模樣被陸斂看到,他貓瞳微睜。
來人竟然是一名少女。
少女看起來十五六七左右,穿著一身深藍色的棉衣,也是普通窮苦人的打扮,很樸素,衣服看上去也並不新,但是卻很厚實,比謝亦那身空蕩蕩的棉衣要好多了。少女皮膚也有些粗糙,皮膚不算白,臉頰上帶著常年被風吹雪凍的紅,身材不是符合主流審美的纖細,反而比較高挑結實,是農村莊稼人特有的幹練模樣。
但是她的五官卻算得上不錯,柳眉濃密,眼睛很大,嘴唇也是紅潤紅潤的。烏黑的頭髮被盤起,用一根紅繩扎著。
陸斂沒想到,來這裡見到的第一個找謝亦的人,竟然還是個少女。
「謝大哥。」少女見到謝亦,脆生生地喊了一聲。
謝亦明顯是認識她的,見到門外是她,連忙把門全部打開,對她做了個「請」的手勢。
「柳柳,你怎麼來了?快進來吧,外頭還下著雪,小心凍著。」謝亦說。
少女顯然跟謝亦很熟稔,見謝亦怎麼說,也熟門熟路地走進門。
謝亦給她倒了一杯熱水,放在桌前,讓她不喝也能暖暖手。
柳柳直接端起水一杯下肚,喝完舒了口氣,說:「暖和多了,外面確實冷。」
「是啊,天寒地凍的,你怎麼跑我這兒來了?」謝亦問她。
「我給你送棉花來了。今年我阿爹要給我和阿姐做兩套衣裳過年穿,拿去做完後發現棉花還有剩些,阿爹說你過冬的衣服不夠厚實,就囑咐我給你送來了。」柳柳說著,拿出了一個臉盆大的包袱,看起來做一件棉衣綽綽有餘了。
「這怎麼好意思?」謝亦驚訝,連連擺手。窮苦人家,每一件冬衣都很珍貴,就算李柳柳家在村子裡算得上家境殷實,他也不好意思拿這麼貴重的東西。
「嗐,有什麼不好意思的。上次謝大哥救了我,我們一家還沒答謝你呢。」李柳柳說。
她說的是上個月她上山去摘果子,不小心崴到了腳,獨自一個人在山上叫天天不應,也下不了山。就這麼從白天到了夜裡,家裡人急得到處找她,但是找不到,李柳柳心裡也著急,忍不住大聲呼救了起來。誰知道呼救聲引來了山裡的狼。眼見著就要喪命狼口,被在山上採藥耽擱了時間的謝亦遇上了,他用火把趕走狼,這才救下了李柳柳,然後替她正了骨,又背她下山回家。
李家父母沒生兒子,只生了兩個女兒,因此把兩個女兒當心肝疼。他們知道那情況危急,要是沒有謝亦,自家女兒就真的沒了。因此也是發自內心地感謝,提出要給錢,但是被謝亦拒絕了。
雖然這樣,謝亦和李家還是熟了起來,李家算是整個村里跟謝亦這個外來人關係最好的一家了。
謝亦看著那一包袱的棉絮,還是想推辭,但是李柳柳這小姑娘年紀不大,口才卻不差,幾番話把謝亦說得推無可推。謝亦也確實需要過冬的棉絮,他本就體寒,這段時間被凍得夠嗆,見無法推脫,也就從善收下了。
「這確實解了我的燃眉之急,最近山裡的葛根長得不錯,改天我挖些送你家去答謝。」謝亦說。
「謝大哥你就是太見外了……」李柳柳正想說什麼,視線一轉,看到了貓窩旁邊的陸斂,頓時眼睛亮了起來。
「謝大哥你居然還養了貓,什麼時候養的,瞧著真可愛!」李柳柳說著,站起來走到陸斂面前,把幼貓抱了起來。
被一個完全陌生的女人抱在懷裡,這個女人此前還跟謝亦相談盛歡,陸斂有些牴觸,在她懷裡掙紮起來。
但是一隻受傷未愈的貓的力氣在常年勞作的李柳柳面前實在是不夠看,她都不把小貓的掙扎放在眼裡,只覺得小貓都這樣,還興致勃勃地去揉它的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