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頁
貪心不足的後果,就是什麼都得不到。
祁聞淮這番話說得可不算好聽,但是靳驍卻沒有任何動怒的跡象,他反而從喉嚨中滾出了一聲笑。
「你說得對。」靳驍說。
檀鈺卻有些煩躁不安了起來,時間遲一分,祁宴徹底逃走的機會就大一分。一想到他們可能再也找不到祁宴,他就焦躁不已。
「皇上知道他在哪兒?」檀鈺看向祁聞淮。
「孤若是知道,他現在就只能在這兒了。」祁聞淮轉動手上的白玉扳指,輕聲說道。
他只是知道祁宴會跑,而且以靳驍和其他人對他暗中護著的那個勁頭,祁宴就算現在不跑,以後總也能找到機會跑走。
祁聞淮在暗中已經做了很多布置,但是祁宴的暗部確實忠心。他選擇的都是無父無母的孤兒,了無牽掛,被洗腦後徹底成為了祁宴的工具和死士,根本無法滲透。
如今祁宴到底跑到哪兒了,他也無從得知。
好再雖然他無法滲透,但是這段時間已經做足了準備,比如現在,那兩位由祁宴和暗衛假扮的啞奴離開地宮後的去向,已經被人送到了他手裡。
只是這兩人離開地宮一里後,就悄無聲息地消失了。不過,順藤摸瓜找下去,倒是不難。
第89章 我當皇帝的那些年(29)
祁宴既然敢走,肯定是已經做好了充足的計劃和布置,在從地宮逃出來的半個時辰後,他就已經離開了京城,一路北上。
北邊還有一位鎮北將軍,叫林嘯,雖然手中的兵權不及靳驍和檀鈺,但是手下也帶了五萬的兵馬。這位鎮北將軍是位老將,先帝在時一直鬱郁不得志,祁宴登基後看重了他的能力,屢次重用封賞他,他也因此對祁宴忠心耿耿。
祁宴也沒有百分百的把握,這位老將在他已經不是君主時,還剩下多少忠心。但是作為君王,他最擅長的就是看人。林嘯此人,雖忠,但不愚忠。他草莽出生,身上也帶著草莽的江湖氣,最看重的其實就是所謂的義氣與恩情,如果去找他,祁宴應當有八成的把握能夠說服他。
祁宴不是普通人,他逃出了牢籠後也不會甘心東躲西藏、在一個地方隱姓埋名過完一生。他是君王,註定不會甘於平凡,哪怕有一線機會,他都不會放棄。
只要林嘯能把手下的兵馬交給他,他就有希望東山再起,再難的仗他都打過,五萬人,他也有把握去戰勝三十萬人。
一路上,他不用自己的真實樣貌,不和人群過多接觸,路引和身份文牒用的都是別人的,身邊只留了一名暗衛假扮成他的同伴,其他的暗衛都留在京城中給他混淆視聽,為他拖延時間。
他已經做到了處處小心,處處顧及,原本應該是天衣無縫,然而因為被祁聞淮占了先機,註定會失敗。
祁聞淮等人找他,也費了很大的功夫。
原本以為他早有防備,又占了先機,就算祁宴難找,也不會花上太多時間。
誰知祁宴一離開地宮,竟如泥牛入海,一去不返了。找了一個月都只能找到些蛛絲馬跡,而正主卻毫無蹤影,饒是祁聞淮原本智珠在握,到後來都有些煩躁了。
更別提其他人了,檀鈺就差找人把全國的地兒都翻過來了,裴翊調動了他所有的人脈和布置,連之前祁聞淮都不曾知曉的底牌都被他動用了。
而沈霖找了幾天後,就把自己關在地宮中,侍弄花草,研製藥物,看起來倒是一派歲月靜好。然而任誰看到沈霖那雖然平靜卻滿是血絲的神色,總是神經質般在地宮中來回踱步,都不會覺得他正常。
有一天裴翊到地宮來,突然看向床邊早已被閒置的金鐵鏈,那原本是扣在祁宴手上的,但是後來因為心疼他,便把鐵鏈化成了腳銬。
靳驍來時,看到裴翊將那兩條鏈子解下來放在手中,往宮外走去。鏈子在地面上拖曳出頗為刺耳的聲音,在空曠的地宮中迴蕩著。
「你拿這個做什麼?」靳驍問他。
「這個鎖太小了,你不覺得麼?」裴翊抬頭問他。
靳驍看著那兩根鎖鏈,沒有說話。
裴翊也沒有等他的回答,只是接著說:「我想把它們做得更大些,更牢固些。……現在想想,為什麼我們要留鑰匙?一旦給他解了鎖,他的心就野了,就會千方百計地想要跑。」
「不留鑰匙,他就跑不掉了。……不,不對,或許我們更需要一個籠子。」裴翊抬頭看向靳驍,目光好像帶著疑惑,又好像帶著微笑,「你覺得呢?」
他嘴上的笑容越發擴大:「我要去找最好的工匠,給他造一個籠子。」
此時的裴翊看上去有些滲人,他的笑容可以說是讓人不寒而慄。他以為靳驍這隻忠狗肯定會反對,甚至可能會被他激怒。
但是他沒想到,靳驍在一段沉默後,竟然點了點頭,似乎他剛剛的沉默並非是生氣和驚駭,而是一段審慎的思考。
他甚至說:「我來做,如何?」
他抬頭看向裴翊,似乎是在認真地和裴翊商討。
裴翊微愣之後,唇角輕勾:「當然。」
……
原本到北疆的路程並不要這麼久,但是因為祁宴一路上東躲西藏,而且也不敢表現出明確的趕路意圖,時常會在一些城池中逗留一會兒,有時也會特地往相反的路徑走。
因為他知道林嘯作為他曾經的死忠,肯定也是被那些人盯著的。如今他逃出來,去找林嘯的可能性很大,他能想到,別人自然也能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