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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沒一會兒蘇宴就是三四杯酒囫圇下肚了,這些人沒安什麼好心,選的酒也都是度數不小、後勁很大的酒,蘇宴此時已經臉頰通紅了。
這時候又有人出來裝做好人:「哎,你們別再欺負蘇小少爺了,你看他臉都紅成什麼樣了。」
而秦予洲和顧若謙那邊,顧若謙剛好有個比較重要的公事上的電話要接,他出去接電話了,秦予洲也往他們這邊看了一眼。
他看到蘇宴被輪流灌酒的場面,他神色微沉,抬步往這邊走來。
只是等他走進了聽清他們的聲音時,卻聽到他們說:「這要是鍾毓明那瘋子在這裡,你們這些灌蘇小少爺的,有一個算一個,都得被他整死。」
他這番算是威脅的話卻依然引得了眾人一陣笑聲和附和:「對啊,得虧那神經病不在國內。」
「我聽說鍾毓明前幾日回國了啊。」突然有個人說。
他的話頓時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他們紛紛轉頭看向那人:「那傢伙回國了?」
「對啊,你們不知道嗎?」
鍾毓明,也是他們這圈子裡很特殊,甚至算得上奇葩的一個人。
鍾家說起來,算是蘇家的世交,因此鍾毓明跟蘇宴還很小的時候就認識了,他倆算是從小一起長大的。
以前蘇宴還很活潑愛笑的時候,就跟鍾毓明關係最好,後來蘇宴確診了輕度自閉,已經不適合和絕大部分人相處了,但是鍾毓明卻始終很有耐心地陪著蘇宴。
蘇宴的病情狀況能有現在這麼輕微、穩定,乍一看似乎只是一個普通的內向的人,這點多虧了鍾毓明。蘇宴剛從那綁架中被救出來時,他的反應是很應激的,他害怕任何封閉的環境,也害怕入眠。
蘇家人焦急得不行,卻無計可施,但是那時候只比蘇宴大了兩歲的鐘毓明,卻始終非常耐心地陪著蘇宴。他想盡辦法蘇宴,想盡辦法走進蘇宴封閉的心裡,他還經常陪著蘇宴一起呆在幽閉的房間裡,陪著蘇宴一起對幽閉環境脫敏。哪怕蘇宴長達數月從不曾說一句話,鍾毓明也沒有露出一絲不耐。
陪著蘇宴走出心理情況上那段最艱難的路程的是鍾毓明,因此蘇宴對鍾毓明有很深的依賴,這種依賴深到蘇行經常都會嫉妒的程度。
而之所以說鍾毓明是圈內奇葩,甚至這些人都以「神經病」「瘋子」形容他,是因為鍾毓明這些好,只是對著蘇宴一個人。而對別人,鍾毓明就完完全全是個喜怒無常的孤孤性格,你都不知道哪裡突然惹到他了,緊接著他就會把你往死里整。
鍾家的地位其實跟蘇家差不多,甚至比蘇家還要差上一些。雖然都稱得上頂級豪門,但是頂級裡面也分等,鍾家在裡面並不算拔萃。可鍾毓明卻是個例外,追溯源頭來說,鍾毓明他媽是個例外。
他媽是a國最強盛的財團掌權人的唯一孩子,是不知道怎麼的對鍾毓明他爸死心塌地了,硬是「下嫁」到鍾家。婚後也基本上一直呆在鍾家這邊。
雖然他們不回a國,也改不了鍾毓明是那財團掌權者唯一的孫輩的事實。所以這些人就算被鍾毓明整了,也不能拿鍾毓明怎麼樣。
讓他們影響最深的,是有一次蘇宴七歲時,跟圈子裡的同齡小朋友一起玩,因為他不怎麼愛說話,有個小孩推了他一把,罵蘇宴是傻子白痴。
他這一下把蘇宴推到了河裡,雖然河很淺,也很快就讓人救上來了。但是他們不知道蘇宴有哮喘病,這一下哮喘病發作得很猛烈,讓蘇宴在加護病房裡發燒又猛吐了一星期。
蘇家人每天擔心得抹眼淚,九歲的鐘毓明卻拎著一把錘子去找到了那天推蘇宴的人,當著許多小孩的面兒,生生把那人的膝蓋打折了。
那時候大家都還是小孩子,誰還能見過這仗勢,一下子所有人都被嚇蒙了。那腿被打折的人在醫院有多慘不提,其他在場的小孩回去也是連做了好幾個月的噩夢。
鍾家這次也被鍾毓明嚇到了,鍾父狠狠抽了鍾毓明一頓,把他抽得躺了三天。
經此一事,惹誰都不能惹鍾毓明,惹鍾毓明也不能惹蘇宴這一說法,算是在他們圈子裡傳開了。事實上也確實如此,之後有不知道內情或者不信邪的人欺負蘇宴,同樣被鍾毓明報復得很慘,便更加做實了這種說法。
圈子裡,就算有誰背景大的能壓死人,但也沒有像鍾毓明這樣不管不顧直接把人錘斷腿的兇殘手法,偏偏他歲數又小,家世又好,他們拿他也沒辦法。
有時候他們不得不羨慕蘇宴,普通人要長他這樣子,還是自閉症,指不定過得多慘,多半是權貴的塌上玩物罷了。但蘇宴有蘇家人護著他,又有鍾毓明這種神經病護著他,蘇宴這輩子都不用愁了。
然而在鍾毓明十七歲那年,他媽媽暴病而死,後來查出來,居然是鍾父下的手,目的就是讓他妻子那比鍾家還要大上數十倍的家產。這事情被發現後,鍾毓明外公那邊勃然大怒,把鍾毓明接回了a國。而且不過一年,鍾家就被他外公直接弄垮了。
一晃眼九年過去,鍾毓明在國外也九年了。他外公年紀不小了,鍾毓明又是他唯一的後人,他更是放在心尖上疼愛,因此那偌大的財團也就是落在了鍾毓明手上。聽說他已經接手家族事務好多年了,手段雷霆,他外公基本上也就是處於完全放權的狀態。
但是鍾毓明這九年來,卻一次都沒有回國過。其實想想他們也並不奇怪,在國內,他經歷了父親毒殺母親這種說起來都駭人聽聞的事情,而那時候鍾毓明也才是個十七歲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