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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趙弋也就是被這一下驚到,倒也不是很擔心陸斂。反正死不了,等他死了再說也不遲。
他不知道陸斂把神源給了謝亦。在沒有神源的情況下肉身死亡,未必沒有「死」的風險。
陸斂自己卻是知道的,但是他撤開了所有的防禦,任由求光刺到最深處。
在謝亦看不到的地方,求光將心臟刺出一個大洞,幾乎貫穿了整個心臟。而那些金色規則之力卻像裂痕一樣朝著心臟蔓延,不斷地撕扯、擴大著這個傷口,並且阻止它的癒合。
鮮紅的血液從陸斂的胸口湧出,頓時半身都是鮮血淋漓,他的嘴角都溢出了血,但是他卻像是感覺不到疼痛一樣。
謝亦手握著求光,那顆跳動的心臟被刺開的觸感通過求光真實地傳送到他的掌中。他被陸斂的瘋狂弄得有些心驚,但驚詫過後,又是一陣厭煩。
他將求光拔出,冷聲道:「搞苦肉計對我來說沒用。」
「不是苦肉計。」陸斂唇色泛白,但神色依然平靜,也沒有解釋。
他沒有任何用這些去博取謝亦同情的念頭,而是,這本來就會他應該承受的。
他甚至分心去想,這樣的疼痛,比得上當年謝亦獨闖崑崙,卻被林瑾之刺入丹田,斬碎金丹時的萬一嗎?謝亦看到林瑾之的那一刻,誤以為是他授意林瑾之的那一刻,會在想什麼?
「你的想法,我也沒興趣知道。」謝亦說著,求光對準了陸斂的眉心,「那既然你非要攔我,又不抵抗,就死在這裡吧。」
某種程度上來說,謝亦跟陸斂是一類人。他們都不是心慈手軟之輩,愛則加諸膝,惡則墜諸淵,放到謝亦和陸斂身上都適用。不過謝亦的「愛」比陸斂更加廣泛,而陸斂只是愛謝亦一個人而已。
謝亦愛陸斂時可以為他傾盡所有,他厭惡陸斂時也不會在乎陸斂的性命。他手上的人命多了,如果陸斂非要攔他,他也不介意多陸斂這一條。
但是他也沒指望能就這麼殺死陸斂,在他看來,陸斂說愛他,最愛的也不過是他自己而已。刺入心臟對他來說不會死,毀了識海可不一定。
眉心被劍尖指著的感覺很糟糕,但是陸斂卻沒有露出任何牴觸的神色,他說:「如果你想殺我,其實不用這麼麻煩。」
他的話語意有所指,謝亦愣了一瞬,想起了陸斂的神源。
如果毀了神源,陸斂就會死。
但緊接著謝亦感到眼前一黑,在陷入昏睡前,他聽到陸斂在他耳畔說:「但不是現在。」
謝亦失去意識,身體向前傾倒,被陸斂攬進了懷裡。
趙弋看到這一變故,疾步上前,冷聲道:「你做什麼?」
「現在外面很亂,你也知曉。就算他要走,也不能是現在。」陸斂垂眸說。
趙弋握住手中的法器,深吸幾口氣,咬牙笑道:「陸斂,等你死了,我會把你的屍體挖出來做成藥人。」
「你等不到那天。」陸斂抱著謝亦進寢宮,只給趙弋留下這樣一句話。
…………
陸斂說外面很亂,並非是假。
正如林瑾之所推演的那樣,這一年來,災厄越來越多,各地妖霍四起,無數不知道從何而來的妖物紛紛現世,而且各個實力強大,能橫行一方的,至少是大乘境的。
四百年前陸斂粉碎了四條極品靈脈,將修元世的靈氣濃郁程度直接翻倍,也導致這四百年來天才輩出。但是這一切的盛況在近年也漸漸休止了,周天的靈氣越來越稀薄,甚至多出了許多不知名的能量,截止到今日,崑崙山已經收到了數十起有人突然爆體而亡的消息。而調查結果都是死於靈氣中積累的「雜質」。
崑崙山的天藥峰在日夜研究這靈氣中出現的「雜質」是什麼,就在近日,他們從上古密卷里找到了答案:是魔氣。
修元世都是靈修,天地間充盈著靈氣,他們從來沒聽過「魔氣」是什麼。但是在上古記載中,上古時期,神魔同臨。
很快,他們從擊殺的那些「妖物」的身上,提取出了相同的能量,由此得出,他們其實不是妖,而是魔。
得出這個結論後,他們都有些悚然:難道這些魔都是從上古時期存活下來的?可上古至今已有數十萬年,哪怕是大乘境,渡劫境,也無法存活這麼久。
他們把這些結果告知陸斂。這一年來出現的大魔多數都是由陸斂親手擊殺的,因此他也更了解情況:這些魔,是從一道道裂縫的走出的。那裂縫充斥著混亂而強大的力量,正如天之盡頭的那些規則之力一樣。
等陸斂再次趕往天之盡頭,卻發現天之盡頭果然出事了。原本就極其混亂的能量,此時更加暴戾,金色的規則之力中甚至蒙上了厚厚的黑霧,在那層黑霧中,似乎有什麼可怕的東西在孕育著。
陸斂臉色一變,他隱隱明白了,這些魔並非是上古時期存活下來的,而是天地規則出現了問題後,被一種混亂的力量所孕育的。
這些怪物可能在世界的任何一個角落孕育,因為有世界就有規則,但天之盡頭中的規則之力是最強大且最裸|露的,等天之盡頭的魔被孕育出來,或許也是最強大的。他只能將天之盡頭暫時封印,並且將曾經用來供養謝亦的九條極品靈脈帶出來,再次將它們散溢在天地間。靈力的充沛,能暫時阻攔這些魔氣的入侵,儘管治標不治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