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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又說:「每個年齡段都有自己的樣子,你現在的樣子也挺好的,也不要太模仿別人。」
梁泊言說:「我也是現在才認真看,我年輕的時候原來是這個樣子。那時候天天忙著討生活,沒認真看過。」
很古怪的話,讓化妝師又側過臉看他。是那麼瑰麗的眉眼,也難怪李編在傳說里愛了他那麼多年。而這個人居然還說,沒注意過自己長什麼樣。
如果換到那些浮誇的演員身上,化妝師會當成笑話來聽,但這個人這麼講,她會鬼使神差地相信。哪怕這是一個為了變得更像別人,不惜去整容的人。
專業劇組化妝師的技術,自然是靠譜的,梁泊言也沒有卸掉這個妝容,等到李昭從外面回來,看到燈光下的他,也是一晃神。
梁泊言前些天又在二手軟體上低價買了人家不要的家庭卡拉OK,一邊說著李昭被坑買不專業音響,一邊用著80塊錢淘來的便宜貨色唱得不亦樂乎,一束射燈打下來,他正坐在高腳凳上對著李昭唱歌。
「游遍星辰,如今竟這麼近。」粗糙的伴奏,是一首別人的老歌,「如一吻下來或可能,磨掉傷痕。」
一曲唱罷,李昭把燈全都打開,梁泊言問:「怎麼樣李編,像不像你要的那個人?剛剛化妝師都說分不清我跟梁泊言了。」
「你唱歌就唱歌,不要突然解衣服扣子。」李昭說,「以前開演唱會的時候也是,不知道你搞些什麼。」
梁泊言已經對李昭這種掃興免疫了,罵著他:「歌手也是要配合舞台效果的,唱情歌的時候勾引一下怎麼了。你真有病。」
他仍然坐在高腳凳上,凳子下面是輪子,單腳隨便一用力,就整個人也跟著凳子蹬了出去。李昭不知道梁泊言在幹什麼,眼看要摔,伸出手去扶住差點隨著慣性倒下的梁泊言。
正愣神時,梁泊言低笑了一聲。
「還真以為你沒反應呢,」梁泊言說,「這耳根都紅了啊。」
李昭說:「這是人的正常反應。」
梁泊言又低頭看著:「聽我唱歌聽成這樣,不是正常的生理反應的。不然我演唱會還開不開了。」
生理反應當然是很重要的,它是最真實的體現。李昭最初也是靠著這些最直觀的感受,知道自己的愛欲因誰而生。
「這也是生理反應。」李昭說,「剛剛看到你在燈光下面唱歌,我的電子表提醒我噪音分貝過高,再聽下去會導致聽力受損耳聾,也是生理反應。」
「我靠你能不能有點浪漫……」
「它還提醒我心率過高,」李昭沒讓梁泊言把話說完,「所有的生理反應加在一起,我覺得可以回答你那個鼓手提出的問題。」
「我是愛你的。」
懷疑和審視了這麼久以後,李昭還是只有這個答案。不是回答給別人聽,而是給自己。
不需要追根溯源,不需要從童年開始分析,他仍然是得到了他的結論。
梁泊言沒有設想到這種場面,他甚至還是更習慣平時的李昭,說愛他的時候也冷冰冰的,或者老是陰陽怪氣。沒有多了解他,有時候會胡來,但正如梁泊言所說的,什麼都亂七八糟的,但吻住他的時候,從來都會托住他的後頸。
就像現在一樣。
第72章
臨走之前,梁泊言還要做一個實驗,來確保能成功通過律師那關。
陳思牧是不太方便見的,不然陳思牧看他化妝變成這個樣子,可能會變成一隻尖叫雞,怒罵他為了男人失去自我,這種事都幹得出來,更沒有能力幫他鑑定能不能矇混過關。
自己的前老闆金明曳也不是個好選擇,上次都見過一次了,梁泊言上次說自己整容變年輕,現在總不能說又整回去了。
不過還有個熟悉他樣子的熟人,聯繫也挺方便,甚至在他剛回大陸的時候,也見過那麼幾次。
陳啟志。
甚至都不用刻意地找機會,李昭這些天又收到影視論壇的邀請函,原本推了沒搭理,現在再給主辦方打個電話,很快便受到了盛情歡迎。
「你這麼是不是太招搖了?」梁泊言都有點擔心,「去個活動還帶個人,我已經不敢想像你現在在影視圈是什麼口碑了。」
李昭說:「這能有什麼影響。本來給我配的就是標準套間,也沒讓他們多掏錢。」
「但邱老師怎麼看?」梁泊言問起來,「我覺得他到現在還能跟你保持師徒情分是種奇蹟。」
「我上次把周其野那個蜥蜴人的劇本發給他以後,他已經一周沒理我了。」李昭也很憂愁,「正好今天也能見到他,我問問他覺得周其野寫得怎麼樣。」
邱老師果然在跟人推杯換盞,看李昭過來,又跟人介紹了一番他的得意弟子。但等別人一走,邱老師的臉色就不太好看了,說李昭最近成天正事不干,連他都知道李昭推了好幾個項目。
「您之前不是一直勸我去醫院看病嗎,我後來發現,我的肩周炎其實是心理因素。」李昭說,「只要不面對甲方,我就不會哪兒哪兒都疼。」
邱老師也當了多年的編劇,倒也不是不知道個中辛苦,勉強表示了理解,但對另一件事情就沒那麼客氣了,指著一個方向的人影:「你怎麼這種場合還把他帶過來啊,我剛剛都看到了。就那個背著個包的是吧,他帶個包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