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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最近才想明白一件事情,一個人,他或許也清楚地知道他在表演給別人看,他恨不得告訴所有人,我喜歡這個人,變成一個緋聞,變成一場……作秀。到底是為什麼呢?這樣不是很不體面嗎?大家都會講,愛是靜水流深,愛是默默付出,這麼大張旗鼓,不會讓人質疑嗎?」
陳思牧終於找到了他停頓的間隙,恰逢其時地當了一個乖巧無比的提問者:「對啊?那為什麼要這樣?」
「因為可能,他只有這樣,才會在某天失去一份感情的時候,從別人的口中得知,沒什麼的,反正他不過就是在表演深情而已,他根本沒那麼喜歡。」梁泊言說,「我好像也要花很長一段時間才能確定和接受,真的會有人這麼愛我。」
陳思牧半天沒有說話,但也沒有掛斷,電話那頭傳來敲擊聲,梁泊言猜測,陳思牧或許正在上網搜尋資料。
隔了一會兒,這人大概總算查完了,帶著一絲惱羞成怒,氣勢洶洶地罵他:「你丫胡咧咧什麼呢,你說的是李昭跟梁泊言吧,別強行套行嗎?真把自己當大尾巴狼了你。」
還是跟陳思牧這種腦幹缺失的傻子說話省心,梁泊言又笑嘻嘻地回應:「我都告訴你我是誰了,是你寧願相信我整容。」
陳思牧氣得掛掉了電話,還拉黑了他整整半小時。
梁泊言看著手裡剛寄過來的合同,甚至有了很幼稚的想法,比如拍給陳思牧,讓他看看梁泊言的歌,現在版權都在誰手裡。
宸耀娛樂在收錢方面毫不客氣,雖然有老闆發話,要的價格也仍然不低。也還好梁泊言這些年有那麼點積蓄,才贖走了賣身契。
就跟他以前在宸耀娛樂的經歷一樣,病的時候放他一馬,好的時候又把人當驢使喚,而他也在這樣的好與壞之間反反覆覆,最珍貴的時間就這麼過去了。
他仍然在等待轉機的出現,而在那之前,也需要做一些準備,或許他會有這個機會,再唱起這些歌。除卻一些不太有營養的廣告歌之外,其他歌他都還挺喜歡的,包括那些不太紅的,都是他精心挑選過的。梁泊言不是一個創作型歌手,但歌曲的製作,在他有一定話語權之後,都是按照他的心意來。
如果有機會,那被延遲退票的演唱會,他還是想開的。
就像演員,他可以演獨角戲,但完成一部真正的影視作品,需要整個劇組;一個歌手,在街邊、在浴室、在酒吧都可以唱歌,可是只有在有齊全設備,音效最佳的場館裡,在舞台上,他才能唱出最好狀態的歌,為所有的,幾千幾萬的觀眾。
當然,在奇蹟再次降臨之後,自己確實要認真思考,是不是真的要兌現承諾,讓超級收音機樂隊給他伴奏。於情而言,這是梁泊言在蛻變時期交的朋友,於理而已……這真的有點丟人。
第69章
李昭難得來公司開會,所有工作室的成員都嚴陣以待。
靈極平台委託的S級項目,目前已經出了劇本一稿,製片方那邊也反饋了不少意見,給的時間也緊,眼看又要開始加班加點。
李昭煩得眼睛都開始痛,周其野說好的靜候呢,感情到頭來,是邊加班邊靜候。
之前腦抽接的綜藝那邊也來了新消息,說預計周末就要錄製,讓他做好準備。
如果不是因為錄製地點在河北,李昭簡直想直接違約走人。
寫劇本不像自由創作,自己埋頭家裡蹲著寫就行,尤其是這種大項目,動輒就開會十幾個小時,李昭前些日子因為一些特殊理由,都是用視頻會議代替,目前來看,效果還是不行,看著幾個新人編劇寫的部分,他又嘆了幾聲氣。
小編劇聽到嘆氣,手都攥緊了,以為又要被李昭訓一頓,卻聽到李昭溫聲說:「這個時間節點,還沒出現這幾個流行詞,要換一種說法。 我上次發在群里的,近三十年的每年新聞總結,如果還沒看完的話,回頭跟我說一下看到哪個階段了。」
所有驚訝的人里,首先開口的是小朱,她小心翼翼地問:「老闆,你怎麼突然脾氣這麼好了,是不是有什麼不開心的事情?」
李昭簡直被氣笑了:「我平時有這麼凶?罵你們一頓才老實對吧?是不是罵完你們,回頭你們再偷偷罵一下我,才能完成生態循環啊。」
果然李昭對他們的私群清楚得很,而且現在完全不掩飾了。
小朱說:「我就是羨慕小柯這種,在你脾氣變好的時候進來接受你的如沐春風,哪像我這種最早跟你的老人,每天要接受你的魔鬼鞭笞。」
入這一行的人,都要接受脫胎換骨的改造,從自命天才的夢裡清醒,要意識到自己連做流程中的一環都不夠合格,要竭盡全力,才能爭取到一個聯合編劇的位置。即使如此,她都要慶幸遇到的是李昭,脾氣對內對外都一樣橫,起碼讓他們只用在創作上絞盡腦汁和挨罵。
眼看老闆今天態度不錯,她問題也多了起來,又問:「老闆,聽說你前些天還在編劇群里徵集靈異故事後續啊,那截圖都被傳得到處都是了,怎麼肥水流了外人田呢,也可以問問我們意見啊。」
柯以明也跟著舉手:「我已經編了三種可能性了。」
「那個沒打算拍。」李昭淡淡地說,「我已經想到為什麼了。」
這話說得就很古怪了,仿佛真的破案似的,不為劇情的趣味性,而是真的在尋找某種確實會發生的緣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