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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行健內心十分震驚。
這是他第一次見魏卿動手,暗暗比照了一下自己,發現勝負難說。
更不要說拳怕少壯。
而且魏卿完全看不出什麼路數,只快准狠,像一個戰鬥機器。
午飯的時候,沈辭給魏卿夾了一隻大雞腿——特意讓廚房做的雞腿,他覺得沒有什麼比雞腿更能表達一種對武力的敬畏。
魏卿看著過於大的占滿了碗的雞腿,眉心微跳。
沈辭:「補補!」
魏卿看著年輕的僱主白淨陽光的面容,忍住了將雞腿夾到一旁的衝動。
沈辭:「有空切磋切磋?」
他也學了點防身術,難免慕強。
魏卿看了眼沈辭捏著筷子的乾淨細白的手指,唇角微微往上牽了點,一側臉上露出個淺淺的酒窩:「好。」
下午沈辭沒有出門。
將畢業證和學位證拍了照片,挨個兒發給了幾個親朋好友,他爸媽、哥哥沈修,蘇玉宇和計凌,還有蔣天晟。
其他人都回的很快。
爸媽和哥哥都給他發了大紅包。
蘇玉宇早一年畢業,說給他安排個大節目慶祝畢業,計凌在國外度假,說給他帶禮物。
只有和蔣天晟聊天框,毫無動靜。
沈辭仰躺在床上,努力做心理建設。
比如蔣天晟很忙,再比如他畢個業而已,這種小事還要回應,太幼稚了。
可蔣天晟再忙能忙的過爸媽和哥哥?
有關蔣天晟的事,再小的事沈辭也會關注。
更不要說生意上。
沈辭其實很早熟。
在他找蔣天晟玩卻發現蔣天晟被蔣天崇欺負時,就拜託爸媽和哥哥多照顧蔣天晟。
爸媽在蔣父那裡說話有分量,他哥沈修和蔣天崇同歲,在蔣天崇面前說話很有分量,總之覆蓋到了有關蔣天晟的方方面面。
這是在家裡已經在生意上格外提攜蔣家,以報答沈辭被蔣天晟救助的情況下。
那時候沈辭才上小學。
後來蔣天晟畢業進公司,沈辭又請爸媽多關照對方生意場上的事。
當然,這是在合情合理不損害自家利益的前提下,蔣天晟重要,他爸媽和哥哥也很重要。
總之由於沈辭的暗中干涉,蔣天晟很快在家裡和外頭都站穩腳跟。
這些事沈辭都是偷偷做的。
但他並不是個無私奉獻的人,偷偷做了這許多事,卻又想要對等或者更多的蔣天晟正大光明的偏愛。
然而大概是幼年吃了太多苦,蔣天晟是個很冷清的人。
可再冷清的人,總有一片地方是柔軟的。
像蔣天晟,就對他表弟馮飛揚幾乎有求必應,給人收拾了無數爛攤子還無怨無悔。
沈辭看不上馮飛揚,心裡又羨慕極了。
他煩躁的在床上打了個滾,甚至想不管不顧的給蔣天晟打電話。
敲門聲響,很規律,
沈辭抬腦袋看了眼,是魏卿,端著果盤,有氣無力道:「進來吧。」
魏卿自從傷好後就認真的履行安保的職責,但他在沈辭的勒令下不准出門,就自發的做一些其他事。
像澆花、給沈辭收拾收拾房間。
魏卿將果盤拿到床邊。
看沈辭四仰八叉躺在那兒,像個被太陽曬蔫了的小獅子,叉了一塊西瓜遞到人嘴邊。
沈辭一口吃了。
清甜飽滿的汁水讓人精神一振。
他拍拍床。
魏卿坐到床邊。
坐姿很漂亮。
身板放鬆但挺拔,腰線在皮帶處收攏,天然就有一種讓人不敢冒犯但又信服的氣場。
沈辭的判斷中,魏卿一看就不是那種柔軟的人,會安慰人,會寵愛人之類的。
但他肯餵他西瓜。
這種無聲的縱容讓沈辭沒那麼蔫了。
他盤腿坐在床上,一邊吃水果拼盤一邊傾訴縱橫自己整個青春期的,明晃晃的。
這些話沈辭對兩個最親近的髮小都沒說過。
但傾訴這種事本身也要天時地利人和,魏卿恰好在這個點上了。
有些話自己琢磨不清楚,但說出口好像就很明顯。
但到底身在此山中。
沈辭困惑的咬著小銀叉:「他有時候對我還挺好的,你說他到底喜不喜歡我?」
魏卿視線在沈辭帶著水果汁的飽滿漂亮的唇上頓了下,有種擦一擦那點水漬的衝動。
大概是潔癖發作。
但他自制力十分強大,硬生生轉移了目光。
就在沈辭以為魏卿不會回答的時候,魏卿還是一貫和緩但明晰的語調:「你不重要。」
沈辭:「什麼?」
魏卿站起身,彎腰拿走沈辭手裡的空盤子。
他站起來的時候太過高大,彎腰的一剎那沈辭甚至有種被人攏在胸口的錯覺,很濃重的壓迫感。
魏卿:「對他來說,你不重要。」
也許有喜歡,畢竟沈辭是個很招人喜歡的人。
但這喜歡,不多。
沈辭呆住了。
如果魏卿說的是蔣天晟不喜歡他,沈辭會反駁,但不重要,好像過於精準了。
準確到讓人啞然。
四目相對,
魏卿眼裡波瀾不驚。
波瀾不驚中映著坐在床上的青年小小的影子:「他心知肚明,他在利用你,肆無忌憚的利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