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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常?」張郎冷笑。
他調轉矛頭,指向圍觀的人群:「你們說,她若是個正經女子,能讓人知道每日只睡三兩個時辰嗎?!」
「你!」時晝氣結,握了握拳頭,卻似乎隱忍著什麼。
連郁妤都有些納悶,那個在幻境中被坑了還想坑回來的小孩,什麼時候這麼忍氣吞聲了?
更何況按照聞仙宗的規矩,這等潑皮早就被弟子叉出去了。
疑惑了片刻,她有些了悟。
這裡畢竟只是預科學校。當初為了快速擴張,她讓招生辦的人遍地撒網,成果斐然的同時,也難免將一些臭魚爛蝦撈上了岸。
圍觀者中,稍有些見識的世家子弟只是面露鄙夷,靜看好戲。而草根出身的弟子們更是閉口不言,甚至有人面露贊同之色。
窈娘幾乎要哭暈過去,她喊道:「你胡說!你有什麼證據嗎?憑什麼污了我的清白?」
「清白?」張郎見她無人撐腰,得意地哼了兩聲,「你早就入了我張家門,就該好好侍奉公婆,相夫教子,跑到這裡拋什麼頭,漏什麼面?你若現在滾下山去,我便不會將你的事報與我娘聽,你還能做我張家的好兒媳!」
聽到此處,郁妤竟露出兩分興味:「大學畢業之後,我也很久沒聽過味兒這么正的封建糟粕了。」
另一邊,時晝也有些反應不過來。
他半生悲苦,卻仍是生來就有仙根的修真界原住民,雖然聽說過凡人愚昧,溺女殺女者層出不窮,但到底沒有直面這等無賴,一時竟不知如何回懟。
他的退讓,再加上圍觀者的沉默,更是助長了張郎的氣焰,他的話愈發不堪入耳:「窈娘,你背夫偷人,按照凡間的規矩,本該和姦夫們一起浸豬籠,但我已踏入仙門,只要你願意跪下認錯,滾出山門,我願意既往不咎。」
看他那洋洋得意的樣子,仿佛做他妻子,是多麼榮耀的事。
【這人怎麼這樣啊?】連繫統都有些看不下去了,【練氣三層,那不是有手就行?入門考試也不過是一些基礎的道法題,他自己考不過,怎麼能賴別人呢?】
郁妤見多識廣,反而有些理解:「任何一個人,在出生後便受到父母親人無條件的溺愛,不停地被灌輸性別優勢論,自然就會陷在信息繭房裡,自認為自己天生便高人一等。」
「但這種觀念卻與社會的運行規則背道而馳。且不說弱肉強食的修真界,便是凡間,張郎這樣的男子遇上高門貴女,同樣也只有引頸就戮的份。」
她憐憫道:「多可悲啊,活到了這個年歲,還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之中,覺得總有人低他一等。但天地之廣闊,修行之深遠,又豈是他這樣的人能夠勘破的呢?」
那邊,張郎仍是醜態畢露,但她已經看夠了鬧劇,興致寥寥地傳音道:「行了,時晝,你忍這種人做什麼?還不趕緊打出去,別髒了聞仙宗的地方。」
她的聲音突兀地響在時晝的腦海中,讓他渾身一顫。
先前,他顧忌著修為懸殊,一直隱忍著不願與張郎動手。此刻聽了命令,便像解開了韁繩,渾身一輕,一股暴戾感自心頭而起。
他無視了張郎滔滔不絕的污言穢語,唇角的笑容越勾越大,最後竟然哈哈笑出聲來。
張郎被他這副模樣嚇了一跳,色厲內荏道:「你,你這個姦夫,我還沒追究你,你……」
伴隨著轟然的巨響,張郎消失在了原地。
而時晝負手而立,仿佛什麼也沒做過。
人群靜了靜,才終於有人驚呼:「殺人了!」
「閉嘴。」時晝的聲音不大不小,竟也震懾住了眾人。
他緩步上前,從牆面上將張郎摳出來,扇了他幾個巴掌:「行了,你好歹也是練氣的修士,我方才沒用多少靈力,少在這裡裝死。」
「咳!」張郎哪裡抵得過金丹期的力量。他腫著臉奮力掙扎,卻怎麼也掙不開時晝的鐵鉗。
系統被時晝的變臉技能驚了一下:【他……他?】
郁妤卻早有所料。
畢竟是反派妖王,再怎麼偽裝,也掩蓋不住骨子裡的獸性。
但她仍舊反思了一下自己的教育方式。發現平日裡,自己只是將時晝留在身邊端茶倒水,頂多關心一下課業,卻很少探究孩子的心裡健康。
她思忖了一下,覺得還是要德智體美勞全面發展。
「好了,」她終於顯出身形,制止了時晝更兇殘的手段,「他也不過是個練氣期,禁不起你這樣折騰。」
時晝聞言,聽話地鬆了手。
他蹲在地上,仰頭笑道:「師尊,你終於來看我了?」
這副樣子,難得刺痛了郁妤的良心,她瞥開眼道:「正是因為為師太忙,才會放你到基層歷練,好讓你儘快為為師分憂啊。」
這番話她說得心虛,卻不想時晝全盤接下:「師尊說得對!」
這樣善解人意的模樣讓郁妤十分滿意,她像小時候那樣撫了撫時晝的腦袋,朗聲問道:「管事何在?」
「在,在……」
人堆中擠出一個鬢髮皆白,身著道袍的老頭,看著很是仙風道骨,只是那卑躬屈膝的樣子硬生生折了大半風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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