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兔妖這次沉默了很久,最後嘆了口氣般:「若是你帶著我,哪怕我出了這客棧的門就死, 那也是我自己的事。」
「……」
對比起其他妖怪, 扶諾覺得自己真是有些瞻前顧後貪生怕死了。
其他妖怪:那個隨心所欲的歲沉魚和這個詛咒自己死的兔妖。
見她不說話, 兔妖又輕聲問了句:「行麼?」
不知怎麼, 總能讓人聽出一點討好和祈求的味道。
扶諾抿著唇:「那我先說好, 以後咱們大難當頭各自飛,不要成為互相的累贅, 我也不會對你負責的。」
「嗯。」
這下扶諾才願意拿出劍來:「走吧。」
回到沉山她看了眼那些嘰嘰喳喳的兔子, 再看跟在自己身後的兔妖,終究還是沒再把他放回籠子裡,從自己這些日子到處淘來的在物件里尋了張大軟墊出來鋪在洞內:「你暫時睡這個吧。」
那兔妖無聲望向裡面那寬大柔軟的床:「那個很大。」
「但我是女妖怪。」扶諾義正言辭地說, 「而且是已經成年的女妖怪,你不能跟我睡在一起。」
兔妖無聲看了她許久, 最終還是窩在了軟墊上。
不僅如此, 扶諾還搬來一個小小的屏風放在大床和小床中間,隔得嚴絲合縫的。
「睡吧。」一切都弄好後她也沒再多說,而是滅了這邊的燭火, 「明天要早起趕路呢。」
「嗯。」
半個時辰過去, 安靜的洞府內已經傳來了貓崽均勻的呼吸聲。
屏風之隔, 偌大的兔妖擺擺尾巴翻了個身,腦袋轉向屏風後的虛影。
四月之隔, 他發現自己還是不痛快。
見不到貓崽不痛快,見到貓崽也不痛快,他從未有過這種時候,絞得他不得安寧。
直到聽到她說的那聲師尊,他發現自己的不痛快已經到了頂峰,如今竟是連個廉價的哥哥都不是了,不僅不是,她日後怕是連這沉山都不會再回來。
不回來是好事嗎?
對於四個月以前的他來說理應是好事。
可對於四個月以後得他來說……好像不是。
他從未對自己的念頭有過不確定的時候,在聽到那句話時他只有一個念頭是清晰的,若是以後真的看不到貓崽,他會日日不痛快。
再還沒理清其他念頭前,他已經混在了那群兔子裡,聽她碎碎念了很久。
過去每次睡前都回來找自己說說今日趣事的貓崽似乎變了,她可以對那些普通兔子自言自語許久,但面對一隻能對話的兔妖卻多了很多保留。
過去她巴不得全天下都是她的朋友,現在卻把一個想要跟在她身邊的兔妖視作洪水猛獸。
四個月……
她每七日都必定會回來,從沒說過有什麼不開心的事,但的確是變了。
不要理所當然把別人當做與你是一路的,不然以後離開了怎麼辦?
歲沉魚望著桌上那些還沒被動過的食物和小玩意兒,都是過去貓崽帶來的,他沉吟片刻,眼中深色一閃而過,卻隱約有種感覺。
自己好像被罵了。
扶諾第二天醒來覺得有哪裡不太對。
忽略一邊呼呼大睡的兔妖,她怔怔地望著空無一物的桌面。
歲沉魚他……來過了?
不僅如此,好像還把這些東西都拿走了。
她顧不得許多,一爪子拍在熟睡的兔妖腦袋上:「快醒醒!」
兔妖被拍得愣了許久,不可置信的看著她:「你打我?」
「我是叫你起床。」扶諾用腦袋頂著他起來,「看這裡。」
歲沉魚掃了一眼桌面:「怎麼?」
「上面的東西你動過嗎?」
「不曾。」
扶諾眼睛一亮:「那你昨晚沒聽到有人來?」
「沒有。」
「……」扶諾頓時就被澆了一大盆冷水。
雖然知道上面的東西多半都是被師尊拿走了,可他一點氣息和動靜都沒留下來,看來這會兒還不願意見她。
歲沉魚已經坐了起來,一看她聳拉著的眼睛就知道她現在情緒不高:「丟了不高興?」
扶諾搖搖頭:「沒丟。」
「那為何?」
「沒事。」那一瞬間的失望好像只是錯覺,扶諾很快又支棱起來,從儲物戒里掏出一些點心給他,「快吃,吃完上路了。」
歲沉魚現在沒什麼胃口,但是貓崽遞過來的才勉強吃兩口,又問:「以為是你師尊來過了?」
埋著頭的扶諾頓了頓,嗯了一聲:「應該來了吧。」
「你不是很想讓他來?為何又蔫頭蔫腦。」
「這不一樣。」扶諾支著爪子,沉默了好一會兒。
就在歲沉魚以為她不會再說下去以後,卻聽她忽然又開了口:「在我前面,有一個師兄和一個師姐。」
「所以?」
「雖然我師尊好像不是很想收他們,但對他們也沒太苛刻。」
至少她看到的是歲沉魚從不會管,卻也不會缺短他們的靈石,整個界主府基本對他們沒什麼限制,當然,除非他們真的吵到了他。
可以說孟懷和魏聽雲對歲沉魚來說只是可有可無的徒弟,見或不見都那樣,但他也從不會否認這兩人喊他師尊,也會按照常規把自己的劍譜給他們。
扶諾咬了口包子,含糊道:「所以我現在發現,在師尊眼裡我與師兄師姐沒什麼兩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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