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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心說的煞有其事,更沒理由在這種事上開玩笑,柳雲溪不得不相信。
她假裝欣賞風景,將視線轉向江面。
柳依依派人盯著她?
這在前世,沒有發生過啊。
況且柳依依怎麼會知道她坐的遊船會在哪個渡口上岸,還能提前過來盯著。
難道是……
柳雲溪回頭望了一眼還在閉目休憩的少年,嘴角勾起笑意,低笑一聲。
她想來見沈晏?
難道她也重生了?
除了這個,恐怕沒有別的能解釋柳依依做出這異常的行為。
可惜要讓她失望了,這裡沒有沈晏。
柳雲溪思考著,指尖在水青色的裙褶上撥弄一圈,隨後,她走向了躺在甲板上無人問津的少年。
在他身邊蹲下,掏出帕子來輕輕擦拭他脖頸間潮濕的水汽,關切問:「公子,你還好嗎?」
「……」少年費力睜開眼睛,眼神格外激動,嘴唇顫抖著卻發不出聲音。
看著他冰冷蒼白的肌膚,半乾的長發,微微發紫的唇,柳雲溪知道,他一時半會兒是說不了話了。
身側有人走過來,家僕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小姐,馬車已經準備好了,一下船就能送這位公子去……」
柳雲溪抬手阻止了家僕繼續說下去。
她一邊觀察少年身上的裝束,一邊說:「這位公子似乎神智還沒有清醒,就先帶回府里暫時照顧吧。」
「啊?」家僕有點懵。
「這件事越少人知道越好,若讓我聽到有人把此事傳揚出去,別怪我不留情面。」
驚訝於柳雲溪突然的嚴肅,家僕有些手足無措。
不知何時,采晴已經站了過來,催促道:「愣著幹什麼,小姐吩咐了,還不快去做。」
「哦,我這就去。」家僕回過神,小跑著離開了。
船靠岸,一行人下船。
直到一行人穿過渡口,拐進長街,消失在下個岔路口,柳依依才從角落的牆根後探出頭來。
她撥開人群找到自己的丫鬟,著急問:「看到了嗎,是不是有個陌生的男人跟他們一塊兒下船了?」
「沒有。」小丫鬟呆呆道,「還是去時候的那些人,奴婢沒看見有其他人。」
「怎麼可能,這不可能啊……」柳依依煩躁的咬著手指甲。
——
行駛的馬車裡。
柳雲溪偏過臉看著坐在另一側的少年,蓋在他身上的棉布已經被浸透,整個人都散發著潮濕的寒氣。
把這人帶回家,只怕又要掀起波瀾。
但比起這個少年,眼下提防柳依依更要緊,只要她拿住少年,就能試探出柳依依是否真的是重生,又有什麼意圖。
他不是沈晏,但他出現在了沈晏本該出現的地方,很難說他和沈晏沒有任何關係。
思索著,她已經脫下外衣,將濕透的棉布從他身上掀起來扔到一旁,給他蓋上自己的外衣。
動作間,指尖無意碰到少年的下頜,像碰到了寒冰似的,冷得她心肝一顫。
怎麼會那麼冷。
放他在甲板上曬了好一會,身體竟一點都沒暖起來。
柳雲溪有點心慌,救下沈晏的時候不是這樣的,他身上有傷,但身體健壯,恢復的很快。
傷……
她才想起,剛剛為了不跟少年扯上關係,甚至都沒讓人檢查他身上有沒有傷。
自己才剛決定借他試探柳依依,要是他先死了,那自己不但竹籃打水一場空,還背了一條人命。
撩開窗簾,對采晴道:「你去請個郎中回家,要儘快。」
「誒!」采晴轉頭去了另一條路。
落下窗簾後,柳雲溪看到少年近似昏迷,幾乎就要失去重心。
馬車顛簸,在他即將倒向車門的瞬間,她伸手抓住了他的胳膊。
「當心!」
少年的身體意外的輕,像枯木碎玉,沒有表面上那麼結實。她只稍微用力一拉,少年就整個朝她跌過來,前胸撞在她肩膀上,身子軟塌塌的壓下來,越陷越深。
柳雲溪不得不攬住他下滑的肩膀往上抱,最後環抱住他的後背,讓人趴在自己身上,總算沒讓他掉下去。
他好瘦,像只濕透的小貓崽。
少年陷入昏迷,腦袋無力的擱在她肩膀上,整片雪白的頸肩都無意識的暴露在她面前,柳雲溪看了一眼,不自然的撇開視線。
等再看過去,後頸下濕潤的肌膚上,已經暈開絲絲血色。
淡淡的血腥味在身前彌散開。
第3章 3
◎以身相許◎
好冷,好痛。
沈玉衡痛苦地蜷縮起身體,意識模糊混亂,已經記不清楚,自己經歷過多少次傷病的折磨。
兄長說,痛苦沒什麼大不了,承受的多了也就習慣了。
可他這麼多年,還是習慣不了。
後背好像被撕裂,事實上應該已經被撕裂了。
背後被砍了一刀,跌進江水中,傷口被水泡了很長時間,從一開始的鈍痛,到現在仿佛整個後背被刀剜了一遍又一遍,痛的撕心裂肺,麻木不仁。
好冷,身體凍得像冰塊一樣,僵硬,無力。
他控制不了自己的身體,甚至連張口發出聲音都做不到。
沈玉衡懷疑,自己是不是死後下了地獄,要在這黑暗、寒冷與痛苦受盡折磨,不得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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