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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媽媽露出自信的笑,「老太太把東西放在什麼地方,我一清二楚。好閨女,咱們今天收拾收拾,找個機會就走,不能在這泥潭裡搭上一輩子。」
聽罷,丫鬟點點頭,苦悶的日子又有了盼頭。
二人在外頭籌劃,無人搭理裡間床上哭得不成樣子的余氏。
——
兩天後,山裡的天陰沉了幾日後,今天一早便放了晴。
明媚的陽光照在山林間,山路通暢,林間落了幾層或紅或黃的落葉,仍有松柏墨綠點綴在山間,在暖陽的照耀中,蓬勃生長。
小院裡,少年已經習慣了身上較為寬鬆的衣著,穿著寬袖舞起劍來,不失力量,頗具美感。
沈玉衡少在人前用劍,也是山間的日子乏悶,舞劍聊以消遣。
坐在院子正中的李鶴一臉無奈。
時不時看少年挽的劍花從自己跟前飛過,即便知道那一定不會傷到自己,也還是忍不住要心驚肉跳。
他總算憋悶不住,開口問:「公子,你非要在這兒練不行嗎?」
聽到他問話,少年舞劍的姿態依舊如行雲流水,氣定神閒道:「我家雲溪說了,你是個有學問有見地的,要我認你做老師。」
李鶴彆扭的轉過臉,「我也說了,我到這兒就是圖個清靜,收留你們借宿,也只是情急之下不得已而為之,等那姑娘養好傷,你們就儘早離開吧。」
少年已經在他跟前晃悠兩天了,每日除了伺候自家娘子,就是來他面前磋磨他的性子。
李鶴向來沉得住氣,也被他惹得煩躁起來。
沈玉衡態度堅決,「你不收我做學生,我不走。」
他已經答應了雲溪,日後要有更大的打算,若連一個李鶴都拿不定,他還有什麼臉面做雲溪的夫君。
李鶴不堪其擾,站起身來,「堂堂……宮牆裡長起來的人,怎麼也學得這無賴行徑。」
看他站起,沈玉衡利落收劍。
按著腰間的配劍,面對著李鶴,冷眼道:「先前罵我的時候很下力啊,今日只說無賴,莫不是口下留情了?」
李鶴厭煩的瞥了他一眼,「我是見你娘子醒了,不想給她聽了擔心,好好一個姑娘家,只因為嫁錯了人就要受這些罪,我實在於心不忍。」
他說旁的,沈玉衡很不在意,可每每說到雲溪,都是一副惋惜的表情,好像自己很配不上雲溪似的。
沈玉衡也知道自己是高攀,擾亂了她本該平靜安寧的生活,可雲溪從來沒有怪過他……
這是他們兩個人的事,容不得別人多嘴。
沈玉衡順勢轉回話題,表情淡漠,「真要關心我家雲溪,那你就早些點頭,收我做學生。」
「你這古怪脾氣,明明是請我做事,態度也不正當,反倒逼著我順從。」
李鶴熟悉的是官場上你來我往的規矩,更懂得世家大族之間的人情世故,怎麼也沒見過像沈玉衡這樣簡單粗暴的做法。
真不知是他本就為人簡單,還是因為兩方曾經對立的立場,故意失禮。
疑惑之時,沈玉衡親自給了他回答,冰冷的眼神在他身上打量,近乎威脅的語氣沉沉響起。
「若要省事,直接拿刀架在你脖子上就是,以你的年紀,我怕你撐不過去。」說到後頭,語氣又和緩下來,不經意的扭過臉去。
「你!」李鶴欲言又止,情緒輕易就被帶偏了。
兩人之間的氣氛又劍拔弩張起來,恰在此時,柳雲溪從東院走了過來,端著剛剛泡好的熱茶。
沈玉衡聽到她的腳步聲,忙轉身過去,接下了她手上的托盤,放到桌上。
「李先生。」柳雲溪走到李鶴面前,屈身行了個禮。
李鶴回禮,「柳姑娘,不必多禮。」
經過幾日的相處,彼此已經互通姓氏,知曉這間院子的主人便是李鶴後,柳雲溪對這位儒雅的老先生更多了幾分敬重與感激。
她看了一眼身旁的沈玉衡,回過臉來,在李鶴面前謙遜的低頭。
「我家夫君自幼不得人疼,年紀又小,偶有放肆的地方,還請先生指正。」
有柳雲溪在,剛才還陰狠著好似要殺人的少年頓時變得老實起來,李鶴見狀,心裡也多了幾分底氣。
直接對她告狀說:「恕老朽直言,這位公子手上沾了數不清的殺孽,為人不正,性子極端,更不尊師重道,實在不是老朽能教導的材料。」
「夫君他還是很聽話的,若他對先生不敬,我必定罰他。」
柳雲溪在李鶴面前替沈玉衡說些好話,轉臉又嗔怪他,「玉衡,你做了什麼惹人家生氣,還不快對李先生道歉。」
聞言,李鶴很是驚訝。
都是有身份的人,他們彼此並不互稱真實姓名,暴露的越多,危險就越多。
可六皇子竟然把自己的真實姓名告訴她了,好似真有一份真心在。
更令人驚訝的是,在少女的話音落下後,沈玉衡竟然真的開口道歉了。
「剛才是我不敬,請先生責罰。」
少年拱手低腰,偷瞥了一眼柳雲溪仍舊不悅的表情後,曲下一膝,半跪下去。
堂堂六皇子,竟在他面前跪下了!
李鶴大為震驚。
明明沈玉衡是個心思歹毒的大奸大惡之人,又那般孤傲冷僻,怎得娶了個娘子,便懂得知錯就改了,連皇家的顏面都不顧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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