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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雲溪起身去開門。
少年換了身新衣裳,許是莊子裡的農戶穿的都是淺色灰色,自己一身眨眼的紅走到哪裡都引人注目,今日便換了一身柔嫩的淺綠。
經歷了酒後的一番折騰,柳雲溪切身體會了少年如火般的熱烈,今日恍然見他著了清新的綠色,還真像是微酸的解酒湯,沖淡了昨夜積壓在心底,久久不散的熱意。
「出來也不跟我說一聲。」少年看著她,言語嬌嗔。
「出來的匆忙。」柳雲溪吞了下口水,聽到他撒嬌似的低語,不自覺心軟了一下。
側過身邀請他進屋,「父親今天精神不錯,請你過來說說話。」
聞言,少年有些驚訝。
想起先前見面時,被未來岳丈錯認成是兒媳婦兒,現在還有些耳熱。
他走到柳安年面前,規矩行了個禮。
看到少年的相貌儀態,柳安年微微一愣,只看一眼就能察覺出此人與常人不同的貴氣。
對子女道:「你們兩個先出去吧,我跟未來女婿說說話。」
柳雲溪和柳朝走出房間,帶上門。
守在門外,柳朝偷偷聽屋裡的聲音,又好奇問:「姐姐,你跟姐夫要成婚的事,有沒有跟奶奶他們說啊?」
「沒。」柳雲溪看著陽光傾照在院落里,心情寧靜。
她不急不躁,柳朝卻替她擔心:「離年底可沒幾個月了,一直瞞下去也不是回事啊。」
柳雲溪淡然一笑,「放心吧,我既然答應了他,無論如何都會做到的。」
聞言,柳朝就是有再多的擔憂也愁了,笑說:「姐姐都這麼說了,那我就靜等你們的喜酒了。」
屋裡,少年坐在將近半百的中年人面前,恭順地喚了聲「父親」。
柳安年又驚又喜,沒想到看著非同常人的少年竟然如此乖巧懂事,絲毫沒有權貴子弟的架子。
「還沒進門,我怎麼敢當你一句父親。」
「送了見面禮,改口也是應該的。」沈玉衡禮貌的看著未來岳丈,對柳雲溪的父親有著自然的親近感。
父親,他從不曾這樣稱呼一個人。
他只喚自己的父親為「父皇」,可父皇有很多子女,從來都沒有把心思放在他身上過。
看著眼前的中年人,沈玉衡第一次對「父親」這個身份有了切實的概念,原來「父」不只是擁有高高在上的權力和冷漠的背影,也可以是堅定的支持與默默的付出。
離開皇宮,離開京城後,他失去了一些東西,也得到了很多,看清了很多。
柳安年親切的笑著說:「我雖然病得糊塗,但也偶爾有清醒的時候,既然雲溪帶你過來,必然是真心喜歡你,想和你成婚,我也該問問你的家世,不好盲婚啞嫁。」
「嗯。」沈玉衡點點頭。
窗外太陽越升越高,兩人聊的盡興,屋裡時不時傳出幾聲笑聲。
門外的兩人聽著,臉上也跟著露出笑意。
陽光明媚,家人和睦,縈繞在院子裡的藥味兒都淡了幾分,處處充滿了歡快的氣氛。
在老家的日子格外輕鬆愉快,一連七八天的晴天,出門採花折松,下河摸魚撿石頭,沒有看不完的帳本,平不了的煩心事,日子一天比一天舒心。
劉誠和蕭鄴上京考武試那日,柳雲溪去送二人出村。
頂著身邊少年古怪的眼神,還是親去跟二人各自道了別。
在少年不知疲倦的爬//床的第十個晚上,也就是在老家住的十三天,她簡單收拾了衣裳,準備明日回揚州。
馬車上,少年慵懶地倚在她身上,看著窗外不斷變幻的景色,低聲呢喃。
「在老家住的那麼舒心,何必要再回去?」
「麻煩就在那裡,躲得了一時,躲不了一世。等擺平了麻煩,想住在哪裡就住在哪裡,沒有了後顧之憂,過得就更舒心了。」
柳雲溪說著,揉上他的耳垂。
耳朵被捏,少年頓時軟了身子,輕吟兩聲,再說不出旁的話來。
倚在身上的身體越發放鬆,壓過來的重量也跟著加重。
總感覺他比來的時候要重了一些,精神也好了很多,雖然還是喜歡時時刻刻黏著她,但比起先前的委屈難過,這會兒的黏人更多了幾分撒嬌的意味。
大概是這幾天默許了他夜裡爬床,同睡一張床,關係才變得親昵起來。
也為此,柳雲溪有些苦惱。
等回到府里,該拿他怎麼辦呢。
——
馬車在府門前停下,柳雲溪下馬車,走進正門,看了看一切如舊的庭院,心情很平穩。
在前院簡單跟王伯說了幾句後,她往後院走去,在回自己院子的必經之路上,遠遠的就看見頭髮花白的余氏和白媽媽坐在路旁的長廊下,貌似在等人。
等的是誰,不言而喻。
她回頭看了一眼采晴,采晴懵懂的搖搖頭,也不明白這是怎麼回事。
兩人能早早等在這裡,大概是從她進府門的時候就知道她回來了。
方才在前院,並不見有後院服侍的丫鬟,想來是她不在家的這段時間,家裡又有下人被收買了,收買人、套消息,不管是為了什麼,都一定不會是為她好。
心裡思量著,她一路往前走,並沒有像從前那樣拐過去給余氏行禮,而是從一旁快步走過。
沒想到被她忽視,余氏不得以站起身,朝著長廊外喊:「這麼久不見人,是去哪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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