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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著柳家的名聲,被偷的東西大概是追不回來了。
一段時間後,柳雲溪叫人來換了倉庫的鎖,只留一把鑰匙在自己手裡。
借著府里有人偷盜的名頭,也順便清理府里的人口,把那幾個跟柳依依親近的丫鬟、老太太私自買回來的幾個丫鬟,挑挑揀揀,賣了好幾個出去。
三天後。
晴朗的下午。
近來天氣熱了不少,客院裡一樹白玉蘭幾乎在一夜間盛放,香氣四溢。
樹下,身著白衣的少年撿拾著從樹上飄落的花瓣,用一塊碎布兜住,不一會兒就撿了一包,放在石桌上,用濕布細細的擦乾淨,放進竹籃里。
坐在一旁的少女正專心致志的看著一沓文書,手裡拿著毛筆,在紙上寫寫畫畫。
見少年對花朵情有獨鍾,她從文書間抬頭,「撿花瓣做什麼?」
沈玉衡轉頭看了她一眼,又立馬轉過臉去,小聲答:「做香包。」
「你會繡香包?」柳雲溪驚嘆。
「當然會。」少年低著頭抿唇笑了一下,又喃喃說,「就是繡的沒那麼好。」
柳雲溪輕笑一聲,又低下頭去。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她有意無意的就往他院子裡來,一開始只是過來陪他坐坐,說說話,漸漸的,她也會帶些沒看完的帳冊過來,一坐就是一下午。
跟他待在一處,就算不特意說什麼,也感覺很自在。
她對少年已經完全沒有忌憚,將他視為自己可以拉攏的助力,只要少年不會給沈晏賣命,就算是幫了她大忙。
他身體還沒恢復的時候,柔弱的像只被雨淋透的小奶貓,經過這幾天修養,身上病氣少了,在她身邊晃悠,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冒出來,越發像只小狗。
正看著桌上的文書,一個沒留神,剛才還坐在一旁挑揀花瓣的少年,就站到了她身側。
好奇問:「你在看什麼?」
如此明顯的接近,柳雲溪想不察覺都難,她沒有推開少年,認真的回答他。
「我打算買幾條船,從朋友那裡要來了這幾年各地的船舶市價,提前看一看,不至於花冤枉錢。」
「你缺錢嗎?」沈玉衡轉頭看她,自己故意靠近,手臂都都碰到她胳膊了。
眼看著要碰上的時候,少女不動聲色地往後靠了一下。
「不缺。」
發現自己的小心思被人察覺,沈玉衡心虛地往一旁撤去,「那還看這些做什麼,拿錢直接買就好。」
柳雲溪看著他,「我喜歡物得其價,合適的東西給合適的價錢。」
少女打量的眼神叫沈玉衡無法忽視,像只被抓了現行的小偷,生怕她挑破自己不可言說的那點私心。
男女授受不親,雲溪只是在他不舒服的時候幫他,才抱了他一下,自己卻貪心的想要更多。
前世無欲無求,連情緒都能壓的不起任何水花,怎麼在她身邊,就管不住自己了。
少年心虛不敢直視的樣子,落在柳雲溪眼中,像極了含苞待放的花朵,嬌嫩的捧在手心裡也怕給揉碎了。
他這樣白的膚色,穿白色顯得太過單薄弱氣,若以紅色來配,才能襯得出他的氣色。
「你怎麼只穿這一件,我記得秀心給你拿了不少衣裳來著。」她問。
被問起衣著,沈玉衡低頭看了看自己,臉頰羞紅。
雲溪不讓他出西苑,他很聽話,白日裡連院門都沒踏出去過,平常除了元寶就只見她一人,所以就沒怎麼注意穿著,雲溪會不會覺得他不修邊幅啊。
正愁著,就聽柳雲溪又說::「我屋裡還有一匹山茶紅的錦緞,明天找個師傅來,給你裁身新衣裳。」
沈玉衡回頭看她,一臉驚喜。
一匹布就能讓他開心,也太好哄了。
柳雲溪在心中感嘆。
少年坐回石凳上,猶豫著開口:「雲溪,那晚的事,你不問問我嗎?」
「問什麼?」柳雲溪在紙上寫寫,沒有抬頭。
沈玉衡看她不在意,頭低的越來越深,「我亂砸東西,應該很不正常。」
少女的聲音輕柔道:「人都有討厭的事,怕打雷下雨也很正常,只要別傷到人,最好也別再傷到自己。」
她不在意他異常的舉動,只擔心他會傷人傷己。
讀出她話中特別的意味,少年激動的心臟猛跳,微紅的臉抬起來看向她,手裡捏著玉蘭花瓣,輕柔的摩挲。
「那夜我們待在一處,你對我……」
話沒說完,便被敲門的聲音打斷。
半敞的院門外,青娘垂下敲門的手,對院裡喚了聲:「小姐。」
柳雲溪聞聲看過去,見青娘似是有話要說,便放下筆站起身來,留下一句「等我一會」,就走了過去。
站在門邊,她低聲問:「什麼事?」
青娘故意壓低聲響,也還是掩蓋不住語氣中的驚訝,「出大事了,叔老爺昨晚跟人出去喝酒,被人打斷了腿。」
「啊?」柳雲溪一時沒反應過來。
「昨天半夜的事兒,他家下人特意去請接骨聖手陸大夫給看的,陸大夫跟小姐有交情,才派人過來遞消息。這事兒叔老爺家捂的嚴實,就連老夫人都還不知道。」
前幾天剛收拾完老太太院裡的人,心想著府里總算平靜了些,沒想到今天,會有這麼大一個熱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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